第二十一章（2 / 2）

萧禾淡淡的说：“八九岁吧，具体不记得了。”

“这么小？！”刘沛洋一脸惊叹地看着她：“你怎么就想到学这个，你就不害怕吗？”

萧禾恍惚瞬间，眼底泛起追忆的神色，似乎在想这个问题，最后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她没答，反倒反问了一句：“那你怎么来看呢，你不也不怕吗？”

“怕倒不至于，不过一开始确实很不习惯来着。”刘沛洋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为了工作嘛。”

萧禾不自觉想起他们第一天来时刘沛洋说过的关于什么国家刊物出版项目的事情，眉头微蹙，有点不可思议：“报道我们这行真能出版？”

“什么叫你们这行。”刘沛洋撞见她眼底的不解，好半天张大了嘴：“你不会现在还觉得入殓师这行是……”

萧禾没说话，但她怔怔看着刘沛洋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心里的想法——难道不是这样？中国人难道不避讳这些吗？

刘沛洋一看就明白了，说起杂志的事他特有精神，又有点好笑：“不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你这思想温暖还这么保守……”

他说：“你没看过日本那个叫《入殓师》的电影吗？现在好多人对这个冷门的职业感兴趣，我不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吗。”

“对！”说到这个话题，一直没有说话的彭宵显得格外激动，忍不住插话：“我就是看了这个电影，我觉得入殓师好酷，后来我发现我们学校有殡葬这个专业，我就选了一节课选修，然后才认识我男朋友的！”

萧禾被他这些话弄的呆住了。

她眼前不自觉闪过一群对着她指指点点影子，他们用怪异排斥的眼光看着她，在她背后嘀嘀咕咕，有些也当着她的面用一副长辈的姿态“教育”她——小禾呀，我知道你家比较困难，阿姨可以理解你想赚钱的心情，但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干什么不好，非跟着那老太婆跟死人打交道，阿姨跟你说啊，那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才能做的，不干净，你这是要折寿的啰！

“造孽喔，赎罪也不是这么赎的哟……”

到了后来，随着她做的久了，更有人当面就指着她告诫自己的小孩：“你要是不努力读书，以后就只能像她一样去伺候死人。”

……

诸如此类的话萧禾不知道听了多少，哪怕到了现在，她偶尔回去的时候，她的亲人们都尽量不提她的工作，有些是害怕，有些是觉得不吉利，刻意避讳，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入殓师这个职业很酷。

“师父？师父？”

“嗯？怎么了？”萧禾回过神，发现彭宵在叫她。

彭宵说：“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萧禾心不在焉的笑了一下，心里感觉很奇怪，是一种三观被颠覆，不可思议的感觉。

萧禾心里暗暗决定晚上回去后一定要看那个日本的电影，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于是她对上刘沛洋的眼睛，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差不多要下班了，我们走吧。”

彭宵当然没什么意见，反倒是刘沛洋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

他故作不经意的问：“对了，好久没见贺小姐来找你了。”

萧禾没多想，嗯了一声，随口道：“她回家了。”

“回家？”刘沛洋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在哪儿？”

萧禾马上感觉出几分异样，想起那天刘沛洋和贺娣相谈甚欢的场景，心情微妙的看了一眼刘沛洋，倒是没有隐瞒：“湖南，她只是过来探望我，又玩了几天也就回去了。”

刘沛洋脸上没了表情，只问：“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走的。”昨晚十点的飞机，是她亲自去送的。

萧禾觉得刘沛洋有些怪，虽然他表面上还是一派温和看不出什么，但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冷。

她心里没底，于是多问了一句：“你找她有事？”

“没有。”刘沛洋淡淡一笑，突然从兜里掏出两张东西递过来：“这个给你。”

“啊？”萧禾的目光下意识落到男人手上，发现是两张电影票，当下懵了一下。

刘沛洋温和一笑：“买多了，送你看吧。”

“不用了吧，我不看电影……”萧禾直觉这里边有猫腻，而且肯定和贺娣有关。

刘沛洋却像没听见一样，又把票往前递了递：“那你就送别人吧。”

“呃……”萧禾犹豫着伸出了手，余光却透过刘沛洋的肩膀瞥到几步外一个身影，满腹心绪瞬间一停。

女人眼珠微动，手上接过电影票，她看着他，眼廓上扬，露出个开心的笑容，轻声说：“谢谢。”

骆旭是过来叫刘沛洋的，他说过来通知萧禾聚餐，却去的太久了。

谁知刚进门就看到眼前这一幕：萧禾和刘沛洋面对面站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甚至像是抱在了一起，女人眼珠乌黑，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接过了什么，淡粉色的唇微微上扬，笑容清澈，语气也是从未听过的轻柔愉悦，如同春风拂面。

骆旭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