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我杀了我的父亲, 你…又比得起吗？”

骆旭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禁松了, 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回忆如暴雨, 情绪如潮水。

“我杀了他，本该受到惩罚，可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疯魔一般朝他一笑：“因为我是个害人精，因为…坐牢的人换成了……”萧禾的身子猛的颤抖起来，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

骆旭突然伸手, 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男人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双臂的力度隔着厚实的衣物, 萧禾浑身一僵, 她再也忍不住了, 抓住他胸口的衣服。

哭声低，唇很快又被她咬一头, 成为颤抖无声的, 骆旭却能听到她抓住自己的力度和女人身体的颤抖——她不是忍住了, 而是没有哭出声。

他耳朵听不见声音，却听到了她心口更厉害的哭号——萧禾压抑惯了，哪怕哭也不想被人知道。

后来又有了声音。

萧禾低声轻喃, 声音嘶哑，不知道说给谁听：“他们为什么怕我，我为什么没有朋友, 你以为只是因为我内向吗？”

“是, 我不是好人, 可我一点没得选…为什么我没选择？老天真是不公平，我真恨！”

她越说越停不下来：“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吧，只是你还是高看了我，你以为是什么痛苦呢，你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帮我是不是？”萧禾笑着，眨一下眼睛，两行泪滑下来：“骆旭，你真是自以为是，你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凭什么来救我呢？”

女人笑着，从他胸口抬起头。

“我做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萧禾眼圈通红，想说的洒脱一些，唇一咧却再也撑不住了，捂住了眼睛，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骆旭不自觉伸手，碰到她满脸泪。

“骆旭，我不是在卖惨，也不需要你的同情。”萧禾突然用力推开他。

女人胸口起伏，眼前已经模糊成一片，她死死咬唇把即将崩溃的情绪重新压抑下去，眼中水光婉转，却不肯低头：“骆旭，这世上你看不到的地方，苦苦挣扎的人多的是。”

“我说了，也都结束了你就当听了个故事，别说出去。”萧禾看着他，扯了一下嘴角，轻轻说：“骆旭，我学殡葬是迫不得已，你别来，我也不打探你的过去了，你，该走了。”

她看着他，语气柔和却坚决。

她下定决心了，要和他断了。

骆旭僵在原地。

气氛凝滞，萧禾手指不自觉蜷进手心里，强忍着不去看他，背过身往回走。

咬着唇，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走。”

女人的肩背瘦削单薄，步伐却决绝，骆旭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伸手抓了一下，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男人眼底一点红，不自觉咬紧牙关，沉默的站着，黑眸沉凝，如同一座雕像。

一切都结束了。

——————

骆旭离开了，整整五天没再出现，萧禾依旧照常上下班，她看着和往常一样，彭小却觉得却一天比一天沉默了。

彭宵好几次想向她问起骆旭，然而对上自己师父的眼睛，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下班啦！”五点一到，没来新活，彭宵欢呼了一声，冲进休息室换衣服：“师父，杨通发现了一家新火锅店，今天打折，晚上一起去啊！”

萧禾冲洗着自己的工具，笑道：“我不去了，想早点回去。”

彭宵有点失落，却也没强求，杨通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师父，那我就先走了，师父你早点回去啊。”

萧禾跟她挥手：“知道了，去吧，玩的开心。”

杨通说：“萧姐再见……”

话出口就让彭宵打了一下，小姑娘模样认真：“说什么呢！”

每一行都有自己的忌讳，就像不握手，不递名片，不主动告知职业，不参加亲友婚寿喜筵，不主动告知职业，不对访客说“下次再见”“一路走好”等许多，算是行业文化，萧禾和她说过，彭宵这是记着呢。

杨通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

萧禾失笑：“没事，工作的时候别说就好了，生活中有什么，不用这么紧张。”

彭宵说：“这得养成习惯，像师父你，你就不会说。”

萧禾笑了笑没接话，她确实是习惯了。

杨通点头称是，乖乖改正道：“那萧姐，明天见。”

“明天见。”萧禾说，看着彭宵和杨通甜甜蜜蜜的离开，怔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