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萧禾和骆旭赶到现场的时候小区楼下已经围了一圈人，消防车停在路边, 现场已经被封锁了。

还没下车萧禾就听到了几步外传来的恸哭声。

萧禾开门下车, 走了几步发现骆旭没跟来, 愣了一下，转头往回看。

骆旭双手抓着方向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禾张口想喊他, 下一秒却突然回过神来，骆旭和他不一样, 这是她的工作不是他的——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萧禾的心情突然一沉, 咬了一下唇, 抑制住心里的低落，快步走开：“谢了，你先回去吧。”

循者哭声，萧禾挤进了人群, 跟旁边的消防干警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 对方没想到来收尸的是个女人，愣了一会没反应过来：“你真是殡仪馆……”

萧禾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 早已有了经验, 耐心的又说了一遍，目光落到几步外被血浸透的白布上：“其他人还没来吗？”

张叔安排了晚上值班的同事开车过来运送, 老样子还在路上。

萧禾目光上下看了一圈, 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她头发凌乱, 手脚沾血，一个劲的想扑到尸体边上去，却被亲属模样的几人劝着往外拉。尸体不远处有一个摔碎了的花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围观群众不住窃窃私语，怜悯的目光一道道汇聚到那妇女身上，萧禾听见自己身边一个大妈正在感叹：“好好的一个孩子，今天上学的时候还给我打招呼来着，看着啥问题都没有，怎么就……”

萧禾心说真有问题又怎么会愿意让别人看出来呢。

站了一会，陆陆续续的从围观的邻居口中听到了一些真相，小女孩好像是个初三的学生，半个小时前有人发现她站上了天台，赶紧联系她的家人，又报了警，谁想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小女孩像是故意要等到自己家人到来似的，哭着说了好多自己父母逼着她学习的事，又说马上要中考她压力大，后来消防员来了，然而女孩情绪已经很激动了，什么都听不进去，最后当着她父母的面从八楼跳了下来。

她往前走到尸体面前，想掀开白布看一眼具体情况，然而萧禾还没动，女孩的母亲就扑了过来，尖声道：“你想干什么！走开！走！”

妇人的亲属马上过来拉开了她，一个胖男人胡乱的和萧禾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萧禾捂着手臂退了几步，低头看一眼，小臂被挠出了好几条红道道，火辣辣的疼。

胖男人看样子是这家人的亲属，解释道：“他们是殡仪馆来的，给文文收……”

眼前小女孩的母亲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一个踉跄就扑到了地上，声嘶力竭：“文文！都是妈妈的错，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逼你了！”

催人泪下，胖男人的眼睛也有些红了。

萧禾沉默的看着眼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景，受这气氛的影响，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人揍了一拳似的，窒息的难受——再血腥的场面她都能泰然处之，唯独这种情景。

她猛不丁的捂了一下眼睛。

一道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你没事吧？”

萧禾下意识偏了一下头，用力抹了一下脸，发现是刚才检查自己工作证那个消防员，她低了一下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没事。”

萧禾朝着关心她的消防员大叔笑了笑，扭头走开了

萧禾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此时的异样，她稳了稳情绪，掏出手机想给馆里打电话，一转头，就看到了人群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骆旭的脸掩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眼静静的望进人群，黑漆漆的沉凝，里边尽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男人身型挺拔，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一座静止的雕像。

萧禾怔了一下，条件反射觉得他此时的情绪不大对劲。

好一会，她反应过来，想过去问他怎么了，然而下一秒一道车灯照到她身上，殡仪馆的车停到她面前，视线也被遮挡了起来。

值班室的李叔和彭宵从车上下来了。

“师父。”彭宵喊，女孩的目光不自觉往人群里望，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几分紧张。

萧禾回过神，应了一声。

李叔从车后拿了副担架过来，问：“怎么样了。”

“自杀，是死者舅舅打的电话，但现在家属还比较激动，不让动。”

李叔看着这阵势叹了口气，萧禾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彭宵：“你在这儿等着就行。”

李叔亲自出马好歹将那位母亲的情绪平复下来，萧禾和他一人一头，小心的把女孩的尸体挪上担架，抬起来。

围观的人群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像是生怕自己身上也沾了血似的，退了离他们起码一米远。

搬动尸体的过程中萧禾身上已经沾上了不少血迹，看着有些狼狈，边上各异的目光交杂在一起，大多都落到她身上，彭宵听到不少议论她的声音。

“妈呀，她也是做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