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2 / 2）

“顾知瑜怎么这样啊，真没看出来啊，心眼这么小。”

“不就是说他丑嘛，你不是都和他道歉了吗，有必要吗？”

季雨喧脸色苍白，捅了捅周慧慧，让她别说了。

昨天还在想不要喜欢他了，今天有人骂他，还是听不下去。

即便他如此对她。

他根本不明白，她的喜欢有多认真。

季雨喧更加拼命的学习数学，像是和顾知瑜较劲。

但她再也没进过数学办公室。

也再也没和顾知瑜说过一句话。

顾知瑜不想见她，她就怎么也见不到他。除了在数学课上。

时间越飘越远，季雨喧已经忘了当初如何信誓旦旦的说不再喜欢他了。

可顾知瑜还没忘记，他说的会远离她。

季雨喧数学课上如饥似渴的看着那张脸。可他却连眼神都不再给她一个。

就这样，一学期结束了。

顾知瑜要走了，在季雨喧六年级上学期的最后一天。

她领了成绩回家，碰到顾知瑜拎着行李箱。

难得的见到她没有走，反而停下来，等着季雨喧走到他旁边。从口袋掏出一封信，给了她。

还是一言不发，走了。

季雨喧没有动，握着那封信，看着顾知瑜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天下着雨，冬日的寒风凌冽。

顾知瑜没有撑伞，身型在雨中有些萧条。

季雨喧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

似乎她所有的热情都被顾知瑜一学期的冷漠浇灭。不留一星火点。

季雨喧抬头望望天，撑伞走了。

从另一条小道。

隐约听见后面两个女生抱怨：“今天可真冷啊。”

是啊，真冷。季雨喧想。

季雨喧回到家，把顾知瑜的信放在卧室抽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零零飘落的细雨。

言父言母回家了，问季雨喧考的怎么样。

季雨喧笑笑，假装兴奋的说：“数学考了满分！”

二人望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卷子打过来我看看。”

言父拿着卷子观详半天，欣慰的说：“不错不错，看来努力了。你们这学期这数学老师挺好啊，把你这个万年半吊子的数学成绩都拉到满分了。改天去谢谢他。”

季雨喧的笑快坚持不住了，勉强说：“谢什么啊，人家来支教的，都走了。”

言父有些可惜，言母也在旁边说：“怎么走这么快，谢都没机会谢。”说完摇摇头，做饭去了。

吃完饭，季雨喧坐到卧室的书桌前，手里拿着本小说，心不在焉的读着。

看两行，手就摸摸抽屉。

看来两页，摸了十几次抽屉。实在忍不住了，拿出顾知瑜的信，打开。

熟悉的字体，每一个笔画都圆润，字却是藏不住的锋利。

没有多少字，寥寥几行，就是季雨喧在十二岁所有的爱而不得。

季雨喧

愿安好。

今日提笔，是想给你道个歉。

你那天太过突然，我备之不及，匆忙之下，说了许多过分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的喜欢不是一种错误，喜欢这种情绪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极为珍贵的，我不该贬低你的喜欢，此为我错。

但我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后悔的是我远离

你。

你和我的妹妹很像，我不想看你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过的一塌糊涂。

你尚处韶年，未来还远在未来，不该把感情浪费在我这个只二十几岁就已然满是污泥的人身上。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你年少时的懵懂。你在今天觉得仿若五雷轰顶的大事，在未来想起，也不过是摇摇头，笑自己年少无知。

或许我走后你还会想起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荒废学业。我要告诉你的是，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这一回事，甚至说，爱情是最不值一提的事。

可能你现在还无法理解，等你长大后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该有，也一定会有更好的人生。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他爱你万分，他会陪你走完你这一生。但那人必然不会是我。

所以，别把我放在心上。人生很长，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归属，不论是爱人，还是别的什么。

祝：学业有成，前途似锦。

顾知瑜

季雨喧读到此处，泣不成声。怕被父母听见，紧紧捂着嘴，哽咽压在嗓子。

她想对顾知瑜说，不会的，不会再有更好的了；她想说，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能不能别走。

可是这些话，她再也没机会说了。

那个温柔如水的男人，带着对她的满身歉意，离开了南河镇。

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是她年少时路过的一场风景，印象深刻，但注定不会久驻。

她是他人生路上碰到的陌生行人，不小心撞到，说一句抱歉，转瞬即忘。

一场大梦，两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