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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街上两阵旋风呼啸而过,淋一夜冷雨的泥泞地里留下四只大大的脚印,杨彬郁拽下外套攥在手里,一口气跑了五条街区,热汗挥洒的感觉实在久违了。
到下一个岔路口,紧追杨彬郁的堂斩越忽然顿步,四面摸索后,便见他绕进了一条胡同。
半分钟后,杨彬郁放慢速度,从慢跑变慢步,略喘粗气的看着路前方的堂斩越。
烈阳下,两个被汗水打湿全身的少年相互对望。
堂斩越掐着腰大口吃气,浓密的眉稍由平起轻轻低了一豪,而杨彬郁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对堂斩越竖起大拇指。
*激素
通往宿合镇的火车准点出发,堂斩越坐在杨彬郁对面,半路上突然抬脚踹了杨彬郁的腿:“渴了,有水吗。”
杨彬郁从行李包内翻出一瓶矿泉水丟给堂斩越,便继续看起手里那本《雾都孤儿》。
“不考学了?”
堂斩越说话间仰脖子含着瓶口一阵狼吞虎咽,燥热的水渍喷在他的嘴角边上,他抬手一蹭,将盖子拧上。
“没考上我想去的大学,就没意思了。”
呲啦——
书页翻去一面,杨彬郁没看他,伸手去拿剩下那半瓶水。
“不读了?”堂斩越问。
“啊,不读了。”
把书一扣,杨彬郁拧开盖子,仰头,举着水瓶,没想挨着瓶口,跟灌水一样找着落水口的感觉,张开嘴接着。
堂斩越冷冷的看着他。
突然!堂斩越起身抓住瓶子往杨彬郁嘴里用力一塞!大半个瓶身钻进杨彬郁嘴里,他呛到喷水,猛咳几声,瓶子被堂斩越抓到扭捏,还剩下浅浅一层水在瓶尾晃荡,不够塞牙缝。
堂斩越一屁股坐回去,甩了甩溅一手的水,当即瞥了杨彬郁一眼。
“做作。”
下午时分到的宿合镇,天色很亮,但没有那么烈的阳光,周围是一片广阔的稻花地,没有城里的高楼,静的离奇,不时过有骑自行车路过的老农,和上学的孩子。
说是镇倒没那么热闹,隔好远能看见街,杨彬郁去的地方是镇西口很偏的巷子,一个家一个院,一路打听摸到了张家。
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
初入眼帘的三十来平方米的小院,院里有一颗杏树,木凳放在树边两个,墙砖砌的高水槽跟上学时候操场旁的水槽差不多,安了一排水管杆,有两个水龙头,房檐下铺了一地豆干,已经晒成瘦干儿了。
杨彬郁推门的刹那人也呆在门口,堂斩越走到他身后探出个头,不禁支呼。
“哇哦,她可真是个人才。”
只见大厅基本没有能下脚的地方,玩具、课本琳琅满目扔的遍地都是,俩人措手顿脚挪进了屋,把行李放在地上,沙发上浸一滩不明液体,走里一些还能闻到一股馊味儿。
“我快受不了了。”堂斩越一副要吐的样儿,恶心的不行,捏着鼻子往门口走。
杨彬郁还好,边走边下意识捡起地上的玩具、课本、杂物,向二楼喊:“小灵?”
可不见回应,屋里面静的很,杨彬郁回头跟站在门外的堂斩越对视,俩大男孩顿然间有点迷茫。
就在此时,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儿从厨房出来,嘴里面还吧嗒着半小根香蕉,手里面黏糊糊的,站在厨房门口仰着头看着杨彬郁。
“你不是说张小灵是女孩儿吗?”堂斩越盯着那屁大点的男娃娃,皱了皱眉。
“是啊。”杨彬郁也很纳闷,他走到男孩儿面前蹲下来,抓住男孩儿的手,二话不说先拿出口袋里的纸给男孩嘴上擦了擦。
“啊!你是谁啊?”
女孩儿站在楼梯口看着杨彬郁,声音尖尖的很是刺耳。
杨彬郁扭头,试问:“你是小灵吗?”
“你是谁啊?”
“我是你舅舅叫来照顾你的杨彬郁哥哥啊,你舅舅跟你提过我吗?”杨彬郁很温柔的跟女孩儿解释。
女孩儿当即喜笑颜开,忍不住内心的雀跃,指着杨彬郁就喊:“杨彬郁哥哥?你就是杨彬郁哥哥?”
杨彬郁对着女孩儿笑了,点了点头。
“哇!杨彬郁哥哥来啦!”女孩儿兴奋的跑下楼,直奔杨彬郁的怀里,小小的胳膊环住杨彬郁的脖子,紧紧搂着他,丝毫不眼生。
“小灵,你舅舅没说你还有一个弟弟啊?”
张小灵看着杨彬郁,两只手依然缠在杨彬郁的肩上,只见小灵摇摇头,话语之间十分自然:“他不是我弟弟,他是阿布,他妈妈不要他了!”
谁的妈妈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对于一个七岁小女孩儿说出的话,杨彬郁不是很理解,他不禁面露一丝难色,眉头揪巴着:“什么叫他妈妈不要他?他妈妈呢?”
张小灵说:“他妈妈就是不要他!是我在淮路把他捡回来的!”
“走丢了吧。”堂斩越两臂架在胸前,靠着门边说道。
杨彬郁起身,回头时,堂斩越发表建议:“来路不明的,在哪儿领回来的把他送哪儿吧。”
杨彬郁回头看着张小灵:“咱们把他送回去好吗?”
张小灵摇了摇头,拽着杨彬郁的胳膊。
“听我说。”杨彬郁重新蹲下来,把手放在张小灵的肩膀上,说服她,“他家人找不到他会着急的,如果他家人真的不要他,咱们再把他带回来。”
听到这话,张小灵同意了。
四个人到淮路之后进了一条巷子,除了两根电线杆以外根本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就在这儿捡走阿布的!”张小灵跑到其中一根电线杆的旁边指了指,之后又马上跑回杨彬郁的怀里,被杨彬郁抱着。
“这里有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