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兵(1 / 2)
南姜到底混进来多少寒濯的人,昨夜他们一行人拼尽全力却也挤不出人潮,可见这股势力强大,且不论那人为什么会放过烛心,单是昨夜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挤散,已是胆战心惊,这腥风血雨仅仅是个开始。
辛夷忙着帮烛心整理食材,两人路过鸿烈的卧房见房门半掩着,他又立在窗边发呆。
烛心将粉条放在辛夷的簸箩里,使了个眼色抿嘴一笑悄声说:“我去吓他一跳”说罢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辛夷微笑摇头,这游戏都玩了多少遍了,哪次她得逞了?不再理会,将备好的食材放去马车上。
烛心踮着脚尖刚想拍他的肩膀,鸿烈开口道:“烛心,我们相识多久了?”
她自觉没趣,嘟了嘟嘴巴靠在窗棱上斜对着他:“不记得了,好像是很久了,时间过得好快”
他转过头温柔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她作势紧了紧胸口的衣服,鄙夷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他微微一笑,檀骨扇在她脑门上轻敲一记:“你呀!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没羞没臊的”
烛心轻哼一声:“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你这种人能学什么好啊?”
两人哪天不揶揄对方两句,倒觉得稀奇了
“我问你,咱们亲见姜王的机会是有了,你有几分把握能借的兵力粮草?”烛心坐在矮几上,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鸿烈早已习惯了她没规没距的散漫样子,也懒得总是束缚她:“当年南姜先王突然驾崩,族人内乱只杀的血染朝堂,姜王被亲信护送至北黎避难,后族人内讧竟是两败俱伤姜王渔翁得利,还是北黎出兵护卫姜王肃清叛乱,若不是我北黎庇护,恐怕也没有如今的姜王,她归国之时与我父亲曾约定,将来若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定会鼎力相助,我父亲当时只当是玩笑话,随口约定以玉珏为证,践实今日诺言。想不到竟会一语成谶,只是言语约定并无文书”他无奈一笑,“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了”
这些军国大事她不懂,陇西王手里究竟有多少兵力她也不知,事到如今确实只能碰碰运气了。
目光瞭远,临安城似在一幅水墨画中,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入耳,烛心突然有些想念龙城的日子,梅姐姐、姐夫、月海,还有小晴澜你们可好?
辰时将近,食材都已带上马车,此去祸福未知,鸿烈令辛夷等人留在客栈等消息,如有异动尽快撤离。辛夷虽不情愿,但一起入宫确实不是良策。烛心跳上马车并不进去,而是和鸿烈一左一右坐在了辕座上,两人相视一笑,扬鞭一记,马儿朝南姜王宫的方向行去。
若不是不得已他绝不会让她冒这个险,前方不知是康庄大道还是末路穷途,无奈他只是觉得无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心中最阴暗的地方竟猝不及防照进一抹光亮。
行至宫门口,早已有两拨宫人等候在一旁,一拨显然是膳食司的人,帮着将食材卸下恭声道:“请姑娘随我们去膳食司”说完,再无半句废话,井然有序的端着食材就走。
烛心一时有些胆怯,慌忙看向鸿烈,他轻握一下她拢在一起微颤的双手:“去吧!别怕”她心里莫名的安定了许多,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他望着她的背影,那样瘦瘦小小的身躯,跟着他风风雨雨担惊受怕,她不似辛夷坚韧,也不似月海果决,更没有长宁的看似柔弱却执着,她只是一个最寻常最普通的女子,她想过的生活就像在龙城那样,开个小饭馆忙忙碌碌安居乐业,说来她在这世上竟是举目无亲,所以才那般渴望能融入别人的生活里,只可惜……。
宫宇层层叠叠,金瓦琉璃,高墙飞檐,困住了多少人的一生。
一行宫人将鸿烈引进一所偏殿,众人在门口止步,内侍官恭恭敬敬道:“请公子在琅嬛殿稍候,殿内古今典籍公子可随意浏览”
鸿烈微微颔首进殿,见殿内满目书籍分类了然、罗列齐整,天文地理,农桑衣食应有尽有,只在进门左侧有一矮几放置些糕点茶水,整个大殿井然有序的排着一排排的书架,中间留下供人浏览的小道。 料想姜王会磨磨他的性子,悠悠然穿梭在书架间随意翻阅,待翻阅到“农科”不禁停下了脚步,这里竟然有失传已久的《野老》全系,鸿烈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取下认真品读,正看的酣然,忽听得有人道:“王爷怎会喜爱这类书籍?”
鸿烈见眼前之人手拿一本《神农》神仪明秀风度不凡,虽不敢确定身份心里也猜的八九分,恭恭敬敬作一揖。
那人和颜悦色道:“少年多轻狂,你这个年纪正是广涉兵法《太公六韬》之类云云,怎会喜爱这些农家著作?”
鸿烈坦然道:“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他在不知不觉中竟将她所言皆放在了心上。
那人依旧一派温和:“士农工商,国之柱石也,兴业安邦可不是个轻松差事”
他竟将“一国之君”当做一个差事,可见其人心性高远恬淡,一手《神农》一手《野老》,也算志趣相投,索性坐在矮几旁,煮茶论书,谈笑间两人虽是两辈人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膳食司内,烛心做了自己最拿手的八大碗,听得掌事传膳,与宫人一道鱼贯而出。用膳的地点在一湖心亭上,远远的望见一女子懒懒的靠在围栏上,宫人将食盒放下,静候吩咐,女子依旧懒懒的道:“烛心?而非赵九”
烛心未敢抬头,听声辨人应是姜王无疑,她在这里,那鸿烈呢?姜王将鱼食抛洒进湖里,引得一群锦鲤争相追逐,她净过手吩咐宫人退下,单留烛心一人候在身旁。
姜王见她恭恭敬敬低着头一副乖巧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昨夜胆子不是很大吗?怎么今日这般胆怯,我又不是夜叉,你害怕什么?”
烛心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见姜王一手支在栏杆上懒懒的瞧着她,一双美目似笑非笑捉摸不定,身着寻常衣饰,不似昨日华丽繁复,顿觉亲近不少,想到言多必失,只是微微报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