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2 / 2）

“我们一家四口，现在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之前你送我的花不小心丢掉了。”

……

“我是人类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还这么任性的叫我雪女……稍微有点过分。”

夏夜握着少年的双手，以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注视着他的双眼，从道歉到数落再道歉，一句一句没有逻辑地说了一大堆话。

直到云层又围拢了，细碎的雪旋转着从天空落下。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

夏目贵志和猫咪老师没有出言打断她，沉默地等待。

雪花默契地避开两人，没有一片飘落在他们身上，目光所及的一切却被刺眼的洁白所覆盖。

“……真是遗憾……我原本还想跟你一起回去。”夏夜轻声说，“真的……”

“……真的……”

终于有一片冰凉的雪花吻在蓝发少女的额头，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替她拦下更多的飞雪，它们无所顾忌地霸占她的发顶、睫毛、肩膀。

赤红色的火焰窜出，融化的雪水也没有半分落在她身上了。

——所以，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别的可能性，雪女把羽毛赠送给她，迫切希望见面，又不愿意见面的理由。

……

关于雪女，夏目在昨夜有一段不算长的梦境的后续。

雪女许多年许多年以后，终于能打开雪山上的结界，去人类的世界看一看，是否所有人都有那么滚烫的泪水。

某一天，她被两个战斗的大妖怪误伤重创，性命垂危。

「啧。」

「挚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中，红发的大妖瞥了她一眼，随手把一根银色的羽毛丢在她伤口上，走了。白发独臂的大妖怪紧随其后。

伤口和羽毛快速融合，她感觉到自己的伤势也在飞快恢复，甚至妖力变得越来越强。

懵懂的雪女没有在意，她继续朝着人类生活的地方前进。

除妖师是麻烦的存在，他们不管你是好妖恶妖，统统先想抓了再说，有的想收于麾下，有的只想杀戮。

得到羽毛之后，似乎没有除妖师再能打败她，雪女无法一眼辨认出人类中谁是否是除妖师，干脆怕麻烦的一躲百了。

再后来，她遇见一位少女，比赛谁能找到更温暖的东西时，把名字输给了她。

融合在身体里的羽毛的力量分出一半，和名字一起留在那张普通的白纸上。雪女感到对外界温度的感知顿时有些模糊，但手里的瓶子依旧是冷冷的。

「奇怪。」雪女捧着收集的人类的泪水，「之前非常的烫。」

「你才比较奇怪吧，这一瓶子冰水怎么可能烫？」少女把战利品收进衣兜里放好，笑着把打火机一抛一抛的，「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见你，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雪山。」

「嚯，那真够远的。你来干嘛？探亲吗？」

「……？」

「算了算了。下次再说吧，肚子饿了！回去找点吃的。再见，流光！」

少女伸了个懒腰，从草地上站起来，朝雪女挥手道别。

「你……似乎也很温暖。」

少女疑惑地转过头来，挑眉问道，「什么？声音太小了，大声点。」

「你有没有比这个方盒子更加、更加暖和一点的东西？」雪女问。

「你指什么？」

「眼泪，或者别的。」

「……干嘛对眼泪这么执着？」

「有个人类，带一朵雪莲回到妻子的坟墓，葬身雪山。他的眼泪，很烫。」雪女说，「……可是没找到了，找不到了。」

雪女冰霜般冷漠的表情露出一丝困惑，「我找了很多地方。」

「……啊，那个啊。我知道在哪哦。」

「哪里？」

「等我们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少女向前跑着离开，中途又转身冲她大幅度地摆手，「不过万一你自己好运遇见了呢！如果你遇见同伴或者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知道那个东西在哪儿了！」

同伴？

雪女眨了眨眼睛，少女远去的背影是她留给雪女最后的印象。

她们再没见过面。

雪女回到雪山。

她发现雪山之巅开了一朵冰蓝色的小花，想用妖怪之血灌养它。

花朵萎顿之际，一个人类女孩凭空出现在雪地上，生死不明。

……「孩子。」

……「我们是同伴。」

「雪女！我们一起下山吧！」

「好。」

「这样啊……优姬，我好想家。」

「嗯。」

……

“优姬。”

「夏夜，」

雪花卷起最后一缕风，柔和向她靠近，夏夜平静地站在原地，银色的眼珠颜色神秘而通透。

「我找到它了。」

「别伤心。」

「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它在哪。和我不一样，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暖的东西。」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