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2 / 2）

反而田沼要被挡在高高窜起的火墙外，什么也看不清。

夏夜抿嘴轻笑：“……优姬……你的真名，是不是「流光」？”

“……”

雪女向夏夜靠近几步，烈火突然拦截在她身前，她不得已后撤回原地，隔着小半个庭院和夏夜对望。

实际上，夏夜只能隐约看见烈烈火焰后雪女模糊的影子，她手中的“友人帐”也变得若隐若现。

“夏夜。”

“夏夜……”

“我的名字是……”

……声音也快消失了。

一秒后，无比熟悉的晕眩和困倦袭来，夏夜慢慢阖上双眼，软软地向前倒去。

一个冷若寒石的怀抱接住了她。

……夏夜嗫嚅，声音轻不可闻。

厚重的冰层覆在燃烧的火焰上，气温瞬时又降至零点以下，田沼要忍住打喷嚏的欲望，视野终于清晰后他只看见被冰火两重天摧残后的一片狼藉。

拿着友人帐的夏夜，可以看见模糊影子的雪女，统统不见了。

“——”

“田沼！”

完全不明白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田沼要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听见呼喊声，惊讶地回头，“夏目？你不是——啊对了你的友人帐呢！我看见死柄木桑拿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夏目包里露出一角的绿色簿子。

“我在路上遇见了多轨。”夏目跑过来，并没有听清田沼后面越来越小声的话。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他看到庭院的惨状，蹙眉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优姬和死柄木桑呢？”

多轨透也环顾了一下周围，“路上我都听夏目君解释了。不过院子怎么回事？都破破烂烂的了，还有这么厚的冰……”

“说来话长，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怎么一回事。就在夏目你走之后……”

……

是梦。

夏夜睁开眼睛，风雪幻影般穿透她的身躯，斜斜狂卷着吹刮眼前的一切，没有生命能在这样的劣境下存活。

地点她熟悉得很，是她在这个异世界最初一待就是几个月的雪山深处，也是她遇见雪女的地方。

冰雪的妖怪立在风雪中，脚边缀着红玫瑰般绽放的血点。

雪女背对着她，似乎注视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任由暴风雪嘶吼。

显然这不是她的梦，夏夜走向雪女，梦里她轻松放肆很多，反正没人看见。

雪女注视着的是一株冰蓝色的花，这大概是雪山之巅唯一例外存活下来的生命，显得弥足珍贵。

除不过了稀有之外没别的意义。

夏夜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雪女却突兀地动了。

她把双手护在花朵上，手心划开两道细痕，红色的血液滴滴答答染红花瓣，落在雪地里。

——花朵被腐蚀一般消融萎败。

雪女维持着守护的姿态，眼神呆呆的，仿佛在走神。

就差在脸上写上“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几个大字。

妖怪的血还有这个副作用啊。

夏夜看向化作冰雕一动不动的雪女。但很快她又把注意力拉回来。

比起梦境，这里更像是回忆的再现，所以她才能以第三视角走来走去，发现一些当事人估计都没能察觉到的东西。

更加剔透的蓝色鼓包在雪地上冒了一个尖，就在枯萎的花朵边。雪女没有发现，她只是慢慢眨了眨眼睛……

积雪上红色的痕迹如同时光倒流似的快速消失，冰雪少女脚尖轻轻一点，屈腿飘浮在半空。

……山巅风雪呼啸尖叫的声音越发凄厉。

雪女滴落的血液不见，取而代之，一个人类生死不知地躺在原处，败落的干枯花片蹭在她脸颊边，风与雪湿透她乱七八糟的头发。

全身上下全是灼伤的痕迹，黑紫色的皮肤甚至冒出一股烤肉的香味。

「人类？」

夏夜听见雪女小声地说。

她似乎好奇又疑惑地俯下身伸出手指戳了戳人类的手臂。

夏夜发誓她听到了脆脆的咔！嚓！一声！

太惨了！绝对是某一块地方被烧得碳化了！！

「啊。对不起。」雪女毫无语气起伏地道歉，她沉默半晌，终于想到一个好主意，「……赔礼。」

她又重重划开自己的掌心，红色的血水从伤口处瞬间涌流，滴滴答答落在躺在地上的人的额头。

“……”夏夜退到一边。

那人睁开眼睛，完全不眨动，定定凝望着遥远视野中的某点，空洞无物。

「……醒了。」雪女动作生疏地伸出手抚摸那人的脑袋，原本糟糕的头发缓慢的生长，破碎的肉体奇迹般恢复弹性，四周落下小小的黑色碎屑。

女孩显然没有恢复意识，仍旧双目无神的直视着前方。

—— 「活下来吧。」雪女说，「我的……孩子。」

——啵。鼓包突兀地绽开绚丽的花瓣。

——夏夜看见那个和自己一样容貌的人闭上眼。

「我的真名是——」

……

“我之真名，流光。”

“这样啊……”夏夜好似早有所料，嘴角勾笑，闭上眼睛，失力向前倒去，“……优姬，我好想家。”

“……”

待火焰和雾气都散尽，原地徒留下一地残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