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她们俩坐在一起，何欢就一直盯着那两双拖鞋看。

自己一双，孟翊一双，好像她们是一对一样。

孟翊问自己曼姨是不是不放心她，她笑笑让孟翊别多想，心里却想着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我，怕我把你怎么了。

后来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以为孟翊要吻上来了，她已经做好献上一切的准备。

可孟翊没有，不仅没有，还又退了一步。

一步还不够，那之后连着退了几大步。

她听同桌的李阳阳说以前和孟翊是同学，于是约她周末去逛街，其实是想给孟翊买点什么，却转身被孟翊冷冰冰的态度伤了心。

何欢不知道怎么了，孟翊仍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样看自己，却怎么也不肯在明面上对自己好了。

原来孟翊也只是喜欢着那些么？

也不过如此，她这么想着，恶狠狠地把那两双拖鞋又放回储物室，换回原来的灰色拖鞋。

就这么一直憋着一口气，也不见孟翊有什么动作，何欢渐渐死了心，回到从前黑暗无光的生活，把时间消磨在画室和可以吸烟的荒废角落。

M大是一个包容而感性的学校，在这里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何欢本打算放纵自己就这么醉生梦死，不死不休。

直到初秋，她又看见那个入过自己梦的女孩子。

天哪，她为什么还是那么看自己，像求着自己饶恕一样。

她玩味地看着孟翊，心里想着，好吧，原谅你。

但不许再躲开了。

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孟翊就真的没躲开，她们还睡在了一张床上。

何欢这么多年有很多焦虑的事，从前她为没有尽头的黑夜焦虑，如今她为孟翊焦虑。

没在一起的时候她焦虑孟翊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在一起后她焦虑孟翊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她怕极了孟翊又突然后退。

但她又不愿在孟翊面前展示自己的卑微，于是用烟酒掩盖。

她知道孟翊不喜欢她抽烟喝酒，但她这么做时孟翊就会更关心她，而她发了疯想要得到孟翊的关心。

她一面恨孟翊只喜欢乖巧开朗的自己，一面怕孟翊离开而继续乖巧开朗。

一面在孟翊面前遮掩自己的腐朽颓废，做出孟翊喜欢的模样，一面又因为自己的遮掩唾弃自己，心里更加绝望。

她像一个逃到公海的囚犯，不再怕有人抓到自己，却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被饿死。

没有明天，却更不愿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