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眷属（2 / 2）

大、姐、姐~将那语意暧昧的三个字于唇舌间反复回味，魔女心里喜滋滋的，不自觉露出微笑。

传说中的魔女是这样子的吗？叶尔珈德扪心自问，她是不是……有病啊？因为活得太久所以精神失常那种。

相比之下，“主人”反而是很不错的称呼了。就这样吧，叶尔珈德心想。

“你有什么心愿？只要不过分，我可以替你达成。”她托着下巴，兴味盎然地盯着他——敞开的前襟。

叶尔珈德不动声色，将身上挂着的仅存的布料掩起。果然，魔女扫兴地撇了撇嘴。

明明是十分严肃的时刻，他却忽然有点想笑。

他立刻纠正心情，回答：“我想复仇。”

他向魔女讲述了故国王朝换代，自己独身出逃的始末。或许因为魔女本就无心无情，或许因为活得太久而已看得太多，对方虽认真听着，脸上却未流露一丝一毫悲戚或怜悯的神色。

这反倒令叶尔珈德感到放松。他不需要出自旁人的同情，哪怕那个人是他目前的倚仗，高高在上的“主人”。

“可以。”她语气平淡，随口允诺，“你的愿望很快就会成真。”

顿了顿，她又好奇地询问：“你希望由我出手，还是靠自己呢？如果选择后者，等待的时间可会漫长许多哦。”

毫不犹豫地，叶尔珈德说道：“让我自己来。我会亲手杀了他。”

“那之后呢？取回王权，你打算加冕新一任国王吗？”

叶尔珈德被问住了。孤身流亡的十年间，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连接近仇人都是一种奢望。他从没和别人聊起过这个话题，更没想那么远。

还有一件最出乎意料的事：有朝一日他终于能将此等愿望宣之于口，面对的却不是同胞，不是战友，而是凌驾于自己之上的非人的魔女。

“我……不知道。”他握了握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如实回答。

他坦诚的态度取悦了魔女，她笑起来。“行，那咱们就暂时先把复仇定为目标吧。”

“暂时？”

“当然了，魔女是永生不死的，作为眷属的你自然也是。”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她陡然提高音量，“难不成、难不成你打算复了仇就把主人远远抛开，对我始乱终弃？”

叶尔珈德觉得头疼。两万年来她是掩藏身份混居于人类之中吗，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汇，她为什么如此熟稔？

他绷着下巴，冷冷吐出两个字：“不会。”

为了避免对方胡搅蛮缠，叶尔珈德紧接着提问：“你说能达成，就能达成？”

听见凡人胆敢质疑魔女的力量，奥黛哼笑。

“‘魔女的法则’第二条——只要我想，就没什么不可以。”

摇晃着一根手指，她傲慢地说道。

预想当中的事并未发生，硬撑着脸被魔女语言调戏了几句后，这位走马上任的新主人交给叶尔珈德一个堪称正经的任务，那就是深入村落之后的森林，与其中凶兽搏斗。

叶尔珈德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有关魔女的艳情故事通通挥开，开始任务。

刚深入森林，他立刻发觉自己之前想得太过简单了。

从亡者森林边界到魔女所居村落途中，叶尔珈德不曾见过大型猛兽出没的痕迹。但这不意味着魔女领地真的安全，没有任何怪物——事实上，它们都生活于设有屏障的村落后方地带。一旦踏入这里，不仅林中植物体型巨涨根须盘结，动物也或多或少产生变异，身形力量速度均远超外界，更有受魔女驱使的咒纹浮现于体表，狰狞可怖。

魔女命令他每日至少杀死一头凶兽，带回交给她作为法式构建的原料。当然，林中凶兽不乏已被外种侵蚀的非魔非兽的存在，力量强大远非人类所能匹敌，所以即使失败，她也不会对他降下任何惩罚，全凭叶尔珈德自觉。

从某种意义上讲，奥黛·海森莉恩是个不难相处的人，她对待叶尔珈德一如对待真正的眷属那样宽容。但正因她除口头戏弄以外不提出任何实质要求，就更令叶尔珈德心下怀疑。

想了想，叶尔珈德不打算混日子，每天都按时离开村落深入森林与凶兽搏斗。从第一天勉强只从怪物口下逃生，到能凭栖宿魔女力量的道具将其成功击杀；从在离村子一两百米的地方来回转悠，到可径直深入四五千米狩猎，再带着一身血腥气拖着尸体全须全尾地回来。

偶尔他也会受伤。每到此时，就是魔女亲自调配却正愁无人试验的“魔药”或“魔酒”登场的时候了。虽然味道极其腥臭难闻，甚至还会引发副作用，但痊愈之后，叶尔珈德却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素质的强化。

成为魔女眷属的第三十天整，他受她示意前往森林深处某洞窟猎杀了一头首领级凶兽。没动用任何魔女塞来的功能性道具乃至寻常武器，叶尔珈德赤手空拳碾碎了它坚硬如钢铁的头颅。

那一刻，他明确了解了成为她的眷属所赋予他的力量。

得知叶尔珈德修行有成，在狩猎并收集原材料之外，她又交给了他所谓“增进彼此感情的进阶任务”——照顾忙于钻研非人知识而自理能力为零的魔女的日常起居。

让他没想到的是，除了做饭、打扫屋子、人工叫醒服务等真正的日常，其中甚至还包括了替对方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