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千(1 / 2)
王祥不愧是专业的, 有他的帮忙, 不到半个月功夫何元秋直播间的粉丝就翻了好几番,现在光是靠日常直播一天也能赚个一两万。
因为粉丝多了, 所以想找他算命除魔的人也就多了。王祥经过挑选,选了一家京城附近的案子,请示何元秋去不去。
何元秋之前一直没接到过现实的案子, 都是在线算命, 好不容易碰上个合适的, 一口就答应下来。
王祥开车带着何元秋去了委托人郑先生家。
郑先生家里也算是高门大户, 虽说房子在京城远郊,但也是坐落在山腰的豪华庄园别墅, 泳池马场球场一应俱全,几乎包下了半个山头。
三人在山脚下见面后寒暄了一番,郑先生就跟何元秋讲述了他家的情况。
郑先生是个古董商。前些日子他收了一个帝王绿的翡翠玉佛,品相很好,就当做寿礼送给了他父亲。他是今年六月份送的, 可是就在最近这几天,他父亲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性情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暴虐成性, 残忍无比!所以家里人就感觉会不会是因为郑先生送的这个玉佛不干净,才导致老爷子变成了如今这样。
郑先生请何元秋去, 就是想让何元秋看看, 他父亲变成这个样子跟玉佛有没有关系, 又要怎么破解。
何元秋道:“听你这么说,令尊确实像是恶鬼附身。但如果是玉佛上的脏东西,那么令尊佩戴玉佛这段时间受阴气侵袭应该会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而不会像你说的忽然就完全变化。”
“这……”郑先生迟疑片刻,低声跟何元秋说:“我跟您说实话,我们家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亲妈去的早,现在家里的这位是我爸新找的,所以为了避免尴尬平日里我不怎么回来,对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太了解。但偶尔我们俩打电话,他也跟我说过身体不舒服,可我想着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有点小毛病也正常,就没怎么在意……”
何元秋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个郑先生的意思明显是叫自己帮他遮掩一下,就算真的是玉佛带来的脏东西也不要明晃晃的说出来,让他在家里难堪。
对于郑先生的暗示何元秋没说答应但也没拒绝,只说:“我知道您送东西也是一片孝心。”
“是是是。”郑先生连连点头,苦着脸道:“我也不为难您,真是我的错我肯定会认,但您说话稍微婉转点,我们家亲戚多,我怕惹麻烦……”
说着话,车就开到了郑先生父亲的别墅门前。他们从车里出来,还没等往里走,后面就又过来了一辆车,在他们的车后面停下。
副驾驶里出来了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他殷勤的打开后座车门,就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跟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郑先生皱起眉头,招呼那个红头发的年轻人:“二弟,这两位是……”
“哦,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大师,咱爸这不是病了吗。”郑先生的二弟说话有些流里流气的,叫人听着就感觉轻浮浪荡,很不尊重。
郑先生闻言就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何元秋的脸色,把他二弟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搞什么,不是说我请吗?现在大师都来了,你叫人家怎么办?!”
郑先生的二弟无所谓道:“来了就一块看呗,谁能治好咱爸就给谁钱。”
“胡闹!”郑先生毕竟是做古玩的,知道一点规矩,明白这做法不地道。但是现在两个大师都已经来了,得罪谁也不行啊,万一叫人家嫉恨上,背后搞事怎么办?!
所以郑先生就转身去跟他二弟带来那位中年男子握手:“大师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广场大爷练太极时穿的白色练功袍,留着一把山羊胡,闻言捻须笑道:“老夫道号泰真,这是我徒弟吉祥。”
郑先生就把他跟何元秋互相介绍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我弟弟不懂规矩,二位能不能将就将就?不管最后成不成,肯定不会叫二位白跑一趟的。”
何元秋跟那个泰真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其实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只不过以前何元秋没碰上这么凑巧。一般都是前面人先看,后面人在花厅喝茶,同行在门口狭路相逢的,何元秋这还是第一次遇上。
他们不说话,泰真身边那个叫吉祥的年轻人可开口了,说郑先生:“你家这也太不讲究了,这么前后脚的谁先看谁后看?要是我师傅先看,可偏偏是后来的,要这位何先生先看,我师傅泰真真人在行业里的辈分也不小,又这么大年纪了,你们这不是给何先生找为难吗?!”
他这话虽然是说着两方的难处,可一字一句却又在用辈分压人。而且他的称呼也有问题,虽说算卦的也能叫先生,可他称呼泰真为真人,称呼何元秋为先生,明摆着是说何元秋不如泰真,叫郑先生自己做取舍。
王祥跟着何元秋,这些日子也补习了一些道家的规矩,知道这个叫吉祥的年轻人瞧不起何元秋,但偏偏王祥又不能在这方面犟,毕竟何元秋还真是个童子,跟人家穿正经法袍的不能比。所以只能从辈分儿上找高低:“也不知道这位泰真大师出自那个门派?我们是羽化宗的,跟茅山派是世交,我们浮休道长跟茅山派的攀蓬道长论师兄弟。”
何元秋没名气,王祥只能借单樊迪的名头找补找补,毕竟输人不输阵啊!
单樊迪在圈子里是真有名,辈分也是真大,王祥一提起他的名字,那个泰真立刻变了脸色,本来还带着笑脸,此刻却完全冷了下来。
他的徒弟吉祥也上下打量了何元秋两眼,冷哼道:“茅山派我知道,羽化宗?呵,没听说过。”
王祥见他冷笑,也跟着呵呵:“羽化宗你都没听说过?那好吧。”
这语气,说的好像吉祥多没见过世面一样,羽化宗都没听说过。
他们这三两句话,夹枪带棒,搞得郑先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趁何元秋跟泰真还没下场撕,赶忙道歉,跟他二弟一起把两人请到了别墅里。
郑先生的二弟什么都不明白,看何元秋跟泰真一人一个跟班并肩往门里走,还在后面低声问郑先生:“他们这是吵啥?就一起看呗,有啥好抢的。”
“你知道个屁!你当他们这些人是好相与的?!”郑先生都急了,“不说谁先谁后了,万一俩人都能看好咱爸的毛病,你给谁钱?!给一个另一个不乐意,俩人都给那最先治好的也不能乐意。现在弄成这样,他俩其中一个记恨住了,背后给你捣点鬼,你出门被车撞死都不知道上哪找负责人去!”
“不能吧……”郑先生的二弟脸色也变了,纠结的看着前面那俩人,终于发现了他们针锋相对的气场,垂头耷脑的问郑先生:“那现在怎么办?叫谁先看?”
郑先生恨恨的剜了他一眼,追上去引着何元秋跟泰真在沙发上坐好,赔笑脸说:“诸位先吃点茶点休息一下,我去把我父亲请出来?”
见两人没意见,郑先生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何元秋捧着茶碗,也挺无奈的,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一起看呗,总不能仗着自己有本事就给主家找麻烦。
和气生财嘛。
何元秋都已经松口了,可那个叫吉祥的还在不饶人,跟郑先生的二弟说:“既然先后分不出来,那就凭本事见真章吧。什么门派辈分都是虚的,谁先治好了老爷子,自然说明他本事强!”
郑先生的二弟支支吾吾,也不敢跟之前似的有啥说啥了,斜眼瞅着何元秋,生怕何元秋一个不高兴暗中害他。
好在郑先生来得快,不过几分钟就带着两个佣人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压到了客厅。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的男男女女,这个嘴里喊着:‘老大你动作轻点,别把你爸弄疼了。’那个嘴里说着:‘老大这件事儿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可别以为找两个道士把你爸的病看好了,这事儿就能翻篇啊!有后账算呢!’
这乌央乌央的十来个人挤到客厅,何元秋终于明白郑先生说的家里亲戚多是什么意思了……郑先生的父亲要真是被郑先生那个玉佛害的,这群亲戚估计能把郑先生骂成千古罪人。
这些人看见何元秋跟泰真,话头稍停,退到一边去,把说话的空间让给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