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的洞穴(1 / 2)
罗科用枕头在被子底下制造一个隆起,装作每晚在家睡觉,而事实上,亨瑞可以在红外监控里看见他蹑手蹑脚溜出去的模样,简直一览无遗,连他脖子里挂的钥匙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他是为了一个姑娘这样跑出去,倒也没什么,偏偏那个不是姑娘。
亨瑞心里一直揣着这件事,每天上班下班的路上,他抽着烟,车窗半开着,手伸出去搁在玻璃上,烟灰在风里飘散。从红灯区经过的时候,他看见□□们化着浓妆站在街边,他觉得脏,当他看见夜店外高高悬挂的变装秀海报时,他简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恶心感。
他觉得他的儿子肯定是哪里不对了,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努力回忆那个背影,想象着文森特转过脸来的样子,修得细长的眉毛,蓝色的闪闪的眼影,浓厚的唇膏,嘴巴裂开,从那豁开的嘴中间伸出长长的舌头,舌面上是一个银色的小钉,从小钉再往前的舌尖分成两瓣,像蛇信子。
他打了个寒战。
亨瑞只用一个电话的功夫就把事情搞清楚了,他装着画廊经理的样子打电话给学校,询问文森特退学的缘由。那边先是支支吾吾的,在亨瑞的旁敲侧击下,对方立刻浓墨重彩地把文森特退学的经过八卦了一遍。
这个学生是个同性恋,他先是勾引同系的同学,搞得人家双亲将孩子押着送去了法国留学,接着他又和教授眉来眼去,闹了个鸡犬不宁。他家里也算是南方的望族,他父亲觉得太丢人,给他断了经济来源,他这才向学校申请退学,而理由竟是要回七万美元一年的学费。学校当然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就算退回学费,那也是退给他父亲,而不是他本人。
文森特不久前搬出了学生公寓,他以前也不怎么住那里,因为经济宽裕,他在学校附近另租了房子。后来经济吃紧,听说他立刻找了个金主重筑巢穴,至于现在在哪里,就实在不清楚了。
“他把画拿到你那里去了吗?这么说他最近又缺钱花了。这种富家公子就是这样,过不惯没钱的日子。话说,我还真没看过他画的画,你觉得够格销售展出吗?会有人买他的画吗?这么年轻的画家,中途又辍学。”
亨瑞挂掉了电话,简直火冒三丈。
毫无疑问,文森特是只男狐狸精,他把罗科迷住了,用他蛇信子一样的舌尖舔罗科的老二。
他们现在到了哪一步了?亨瑞不清楚。
他唯一有印象的是小时候有个比他大的玩伴嘻嘻哈哈地跑过来,说巷子里有两个基佬,快去看。一群孩子挤在地下室通风口往外看,那是条小巷子,两幢楼之间留下的缝隙,那两个基佬全身穿戴整齐,只有屁股的地方光着,那里连在一起,后面那个不停地拱动前面那个。两个人表情扭曲,又肥又丑。
亨瑞厌恶极了基佬,作为意大利后裔,天主教发源地出来的虔诚教徒,他简直恨不得上帝把所有的基佬清理干净。在车行干活的伙计,要是敢把屁股缝露出来,亨瑞都要讽刺一番,他见不得那个东西。
如果文森特胆敢碰罗科的屁股……他就切了他的老二,将他大卸八块,分批寄回他的南方老家去。
他把车直接开到学校门口,罗科还在上课,他站在走廊上,想和老师随口编个谎话,把儿子骗出学校,打包送走,去哪里无所谓,只要和文森特分开。
抽完半支烟,他踩灭烟头,微笑地看着老师,刚刚编的谎话重新咽了下去,他换了一套谎话。他说孩子最近和他闹别扭,他到学校来了解一下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说罗科在学校一切如常,他在美术课上的作品得到了大家的交口称赞,老师认为他很有天分,而且他非常努力。校方在考虑推荐他去美术学校,但是还要看他的意向。
亨瑞随口瞎扯了几句,表达了自己对孩子上艺术学校的顾虑,而后他非常有礼貌地和老师道别,离开了学校。
不行,如果他采用强硬手段,只会把罗科更往文森特那边推。其实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断了罗科的财路,文森特自然也就离开罗科了。虽然他承认罗科是个可爱的孩子,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等等,或许文森特就是那种有着特殊癖好的人。
一个初尝禁果的男孩,如果他的第一次是和一个死变态……以一种亨瑞无法想象出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