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狐与猎鹰（1 / 2）

今日是夜莺的葬礼。

身为孤儿，倒是免了父母亲戚追问她惨死背后的真相，只有四五个遮挡了真实面容的同事沉默地将她的骨灰盒放入公共墓地，目送她被埋入泥土之中。

从安何起床的那一刻起，天边便堆满了灰色的云。在坟墓被填上最后一抹土时，细雨纷飞，打湿了在场的众人。

特务处的众人沉默地注视着新砌的墓碑。最终领导率先摘下了帽子，朝夜莺的墓碑鞠了三次躬，道了三次歉，句句沉重，直击人心。

“对不起。”

领导退下后，安何将手中的白花放到墓碑前，对她鞠了一躬。

“安息吧，夜莺，他们已经得到了惩罚。”

简单的葬礼结束后，安何沉默地跟在同事身后。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走在前面的雕鸮余光瞥见安何没跟上来，疑惑地回头，问：“夜鹰，怎么了？”

安何说：“你们先回去吧。”

雕鸮的疑问将同事们的注意力拉向了安何，又听见安何的回答，都点点头，不再追问，安静地离开了。只有领导若有所思地盯了安何一阵，又顺着安何的目光望向另一边，见到伫立在那里的人后，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光。

安何在特务处的人离开后，又转身折回夜莺的墓碑。在新砌的墓碑前，一个身着黑色修身西装的男人打着一把黑色的伞，他笔直地站在墓前，不知在想什么。

安何问：“你为什么来？”

“愧疚吧。”白子昂把雨伞侧了侧，隔绝淋在安何身上的雨水。细雨飘到男人的肩上，安何下意识往男人身边靠，推着头顶的雨伞，把两人完全笼罩起来。

“夜莺被害的那天晚上，我来不及去救她。”白子昂语气平淡。

“……她的尸体是你送过来的？”安何问。

“是的。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只能想办法把她抢回来并送到你们那边……那个女人异化后最爱吃的，就是年轻女人的血肉。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无法保持人形，只有不断地进食……爱惨了她的杜绍辉只能对外宣布妻子离世，然后拐骗女人回来成为妻子的食物，偶尔那个男人也会偷食。”

安何不表态。

“他们异化后，伦理观和道德观早已不复之前。但他们在‘杜才俊’面前，一直努力表现成普通人类父母的样子，去爱他，去宠他。杜才俊到死前都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这样也好。”安何喃喃道。

陪着白子昂悼念完夜莺后，安何和他一起回了家——准确来说，厚脸皮的白子昂硬要进安何的家。

安何一开始当白子昂在宴会上说的话是演戏，后来才发现白警官是认真的。

这下独行侠安何懵了。

他的人生一直是独自一人。不说白天政府机关的同事，就连特务处生死与共的特工们，他们之间也仅仅是萍水相逢般的淡泊感情。如今有人要强势插进自己的生活里，安何第一反应就是想扑腾着自己的翅膀逃离——但他总能被那只善于伪装的狡猾狐狸扑倒咬回去。

一来二去，武斗打不过智斗赢不了，加上对方为了救自己浪费了一支价值上万的康复药剂，安何只能放弃抵抗，躺平任蹂躏。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知道白子昂为什么对他如此执着。

但如今的情形是，白子昂已经成功地融入了他的生活，时不时就过来探望他，偶尔留宿。安何逐渐习惯了有人陪的感觉，也习惯了有人和自己一次吃饭，一起出门，一起上下班。

白子昂把安何送到家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安何看了一眼指到2的时针，回头看向准备驾车离开的白子昂，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问了：“我焖了粥和卤肉，你要吗？”

于是下午两人就着一锅粥和一锅肉看完了电影台播放的片子。

那是一个讲述男女主人公一见钟情，最终却因为理想的破裂分道扬镳的故事。安何对这个剧情发展不置可否，他只是想到了那天晚上白子昂的“一见钟情”式告白。在白子昂主动收拾碗筷锅勺准备送到厨房时，安何问：“子昂，你真的是一见钟情吗？”

白子昂看向他，眼底带着侠促：“你是在担心我们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