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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芬里尔就回到了阿斯加德,也很少往其他的世界乱跑。
但他总是喜欢往兰德维迪,也就是维达尔的森林跑。
提尔管不住他,而且他自己也总要去往战争中心,无暇顾及这只总不听管教的巨狼。
可芬里尔在森林中,却总是等不到维达尔。
维达尔好像总是外出,只偶尔回兰德维迪,大多时候他都行走在九大世界的森林之中,去祝福那些万水千山的森林和土地。
芬里尔等着等着,等到自己完全长成了一只成年公狼的样子后,都没有再见到维达尔一次。
见一面多难啊,他甚至不敢出去找,害怕错过那个洁白的身影,只敢留在他的森林,静静地等他回家。
在森林里待久了,他已经和兰德维迪的生灵们十分熟悉了。他熟悉这个森林的每一棵树、每一只动物和每一个蚂蚁洞。动物们都有些怕他,毕竟弱肉强食,他们总是看到芬里尔就远远地躲开。
奇怪的是,芬里尔从没有在兰德维迪里捕过猎。他宁愿每天穿过兰德维迪,去往别的地方觅食,也没有破坏这个森林的一片叶子。
这天也一样。他像个守卫一般巡视完整个森林后,就回到之前见到维达尔的地方,趴在秋千下,泉水边,静静地安眠。
梦里面是维达尔的银头发,蓝眼睛,充满温柔和煦的笑容。
对芬里尔来说,每晚的梦都有这样的美好,这让等待的时光变得充满了意义。
这天早上晨曦落在身上的时候,芬里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鼻尖是一阵清冽的味道——
芬里尔睁开眼,就看到维达尔正蹲着,抱着双膝,正在打量他。
他吓得立即站起来。维达尔也没动,还是微微带着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芬里尔的眼睛。
一神一兽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彼此半天,都不开口,沉默了很久,维达尔才缓缓地伸出了手靠近他,像是想要摸一摸他的头。
芬里尔却突然后退了几步,反应十分激烈,眼神中有些尴尬和不情愿。
维达尔手僵在半空里,还没收回,只见面前的芬里尔突然就化成人形,变成了个高挑的男性。
还是个光裸的男性。
黑头发,黑眼珠,和阿斯加德的住民的面容体征都不一样。
维达尔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几秒,那只僵住的手顺势抬高摘了林间一片叶子下来,手轻轻一抖,那片叶子就成了一件苍青的袍子。他举着衣服对着芬里尔比了比大小,就笑着递了过去。
芬里尔接过来,一边穿,一边想,应该跟他说什么好。
等待维达尔的日子漫长又短暂,甜蜜又痛苦。芬里尔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他觉得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即使对方是神,还是男性。
他曾经对提尔说自己永远不会臣服于谁,无论是人、神还是其他。但好像无论是神、人还是动物,似乎都无法控制自己臣服于感情。
如果一个不会说话的神有好感,该如何与他交流?
话都说不上,又该怎么再进一步?
芬里尔想了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一些,自我介绍说:“我叫芬里尔,我见过你三次,一次在大殿里,一次是森林节,你的生日。第三次是在冥界。我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听别的神说,你不能说话,觉得你可能会很无聊,总想来陪你说说话。”
说完他就想,天哪,真是个糟糕的借口。
但维达尔却很认真地点了下头,似乎是在感谢他。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像是在说没有必要陪他。
芬里尔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对,只能顺着自己会意的感觉胡言乱语,“其实我也不是想来陪你……只是觉得这片森林很安静,很适合睡觉……这里或许是阿斯加德最好的地方……”
维达尔一边听他说,一边席地坐了下来。他刚坐下,原本的土地已经飞速长出了一大朵娇艳的白色花朵,把他的身体托在中心,充当坐垫。然后他又在腰间口袋里翻了翻,抓出一把什么东西来捏着,朝芬里尔示意他张开手心。
芬里尔愣了下,不知道是在不好意思还是什么,想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走过去摊开了手掌。
落进掌心的是剥好的松籽,很香。
芬里尔刚想说自己不吃这个,可抬头一看到维达尔期待的眼神,就咽回了这句话。
维达尔有伸出手,点了点他足下的土地,那里又瞬间长出大朵的白色花朵来,示意芬里尔坐上去。
等他们面对面地坐好,维达尔就一边吃着松籽,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他说话,眼神清澈平静。
那个眼神中和所有神都不一样。他目光中传递来的只有干干净净的对等,似乎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朋友,没有敌意轻蔑,没有傲慢防备,只有温和的对等。
芬里尔感受到了那种尊重。
既不轻慢,也没有异样的打量,眼里只有一片平静,和似乎能容下星辰大海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