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位(1 / 2)
血肉淋漓的臉錚鑏一笑:“因為要引起你們的注意!”
夜幕間,身穿玄黑行衣的唐百木不慌不忙地招搖大步:“另一批殺手已經中了我的毒煙,一時三刻也緩不過來呢。”
身受重傷的紫檀亦不減硬朗氣勢:“你們的計謀早就被我家公子識破,從你暗殺歡兒那時開始,公子已經早一步把卓雅藏起。”
睿智的眸子冷凝彪形大漢,緩緩道:“替我們跟完顏晟曦傳句話,本帥可以把卓雅交給你。”
唐百木一臉不忿:“公子!”
經已割破雙目的大漢猶如一隻被人拔除爪牙的野獸,毫無抵抗之力,魯哈布倒也機智回話:“大王已經奔天。”
嚴燁故意逼魯哈布說出實話,便道:“既然完顏晟曦死了,卓雅也沒必要回北漠。”正提起腳步離開,魯哈布聽出嚴燁遠去的動靜,急忙一吼:“慢!”
粗厚的唇齒猶豫良久,最終還是道出真相:“我們大王沒死!”
俊雅的唇角勾起深藏不露的微笑,嚴燁回過頭,一雙洞悉時局的眸子顯得分外清明:“要是能早點坦白,你們也無須多受折騰。”又瞥向唐百木,道:“去把卓雅帶過來。”
“公子!”唐百木雖是不甘,但看嚴燁神情堅決,最終還是把卓雅帶上來,身穿棕色短袍的孩童似乎預料到與卓雅離別將至,便跑到卓雅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視眼前女孩:“我們…還會再見嗎?”
卓雅沒有回話,默然走到嚴燁身邊,細小的足跡走得緩慢,每一步卻有如千斤般沉重。
你是北漠公主,本就不該與慶國人有任何瓜葛,
不管對方是善是惡。
卓雅聽不懂大哥哥在說甚麼…
離歡兒遠點,甚至是慶國的每一個人。
“大哥哥…我終於明白…你當日所說的話…”又朝嚴歡笑了笑,細小的嘴巴微微開合,嚴歡聽不見卓雅的聲音,只能偷偷把她的一切記在腦海裏。
到後來,嚴歡想了許久,才猜到她當日的話。
我們會再見的,嚴歡哥哥。
一張嬌柔的笑臉深深藏在嚴歡心上,每每想起這張臉,總是令人又愛又恨。
卓雅離開後,積聚了數天的雨水悄然落下。
清晨,細雨柔絲。
微胖的小手接下冰涼的雨點,心裏莫名痛苦。
別致的院子內,嚴歡獨自提傘佇立在池塘邊,看著銀針似的細雨落在池塘裏,碧綠的池水泛起層層漣漪,久久才離去。
雨勢漸漸增強,豆大的雨水打得磚瓦瀝瀝作響,偶然有狂風吹得濕寒。
嚴燁留在屋內,腳邊放著熱烘烘的暖爐,手裏拿著兵書,心情倒是美滋滋的,縱然屋外滂沱仍不減興致。
剛送走卓雅的唐百木徹夜未眠,青澀的臉容上依舊精神抖擻。
輕快的步子漸漸走近嚴燁,唐百木心中暗地佩服嚴燁去機智:“公子怎麽會知道完顏晟曦假死?”
嚴燁漫不經心地揭了一頁書:“覬覦王位的人大有人在,倘若完顏晟曦當真死了,北漠必定掀起風波。”
“怪不得公子曾經揚言,新王一天還沒有登基,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呢。至於北漠公主…公子這招拋磚引玉用得恰當,既可以証明完顏晟曦假死,又可以把她送回北漠,只是…大慶少了道護身符,不知何時又會打起來呢。”
“有我嚴燁一天,北漠蠻子休想踏入瑜州半步。”
瑜州?應該是酆城吧,難道是我聽錯了?
唐百木不解地癢癢頭,又想起昨日被打傷的紫檀,問:“紫檀姐傷勢如何?”
“受了點皮外傷,只要稍作休養便可痊癒。”然後把腳湊近爐子。
從外頭回來的唐百木忽然察覺到屋內異常溫溢,好奇的目光瞥向暖爐:“誰那麼窩心呢?”
嚴燁一臉理所當然:“我家媳婦兒給我的。”
唐百木隱約看出向來平靜的臉上嘴角微勾,猜想嚴燁心裏必定是春暖花開、桃花盛放,於是俯身把雙手放在爐上烘著,沒想到那個威風八面的嚴大將軍卻擺著臭臉、一臉不忿:“滾!”
唐百木心都涼了大半:不就是個爐嗎?
秋雨漣漣,柳霜提著還沒生火的爐子走進紫檀的寢室。
“女俠,身體好點了沒?”說著,在爐裏點火。
打從柳霜來到將軍府,紫檀甚少與柳霜說話,在紫檀眼裏,柳霜是個任性驕縱的女流氓,沒想到今天卻主動給她暖爐子。
蒼白的病容冷淡一語:“這不像你。”
柳霜不怒反笑:“因為你不懂我嘛。”然後用竹子吹向爐火,燒得通紅的炭火發出微溫。
柳霜把爐子端到紫檀床邊,道:“我還要去給小煞星暖爐呢,我先走了呀。”
紫檀披著斗篷送柳霜出去,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身影。
雨聲瀝瀝傳至,紫檀伸手關上門窗,一道驚人的雷響嚇得她心頭一顫,然後又回過神,望向火光細碎的爐火,憶起沉澱在心扉裏的往事…
那年,戰爭不斷。
無情的戰火摧毀了她的童年。
已經餓了三天的女孩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走,那時候的紫檀穿得破爛,實在是沒有力氣,便坐在石頭上,盤算著如何偷得眼前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