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雪中断念（1 / 2）

缈藤城的秋季本就短暂，一不留神冬日的初雪就洋洋洒洒地飘来了。

爸爸裹着新制的小棉袄，还特意备了一份稍大尺寸的同款抱在怀里，那是专门带给白呈央的礼物。

动私刑的事情转眼过了小半月，那群小奴受了杖刑之后都被终身监禁起来，留了命，却再也没有了自由。而内侍公公因为是总领者，出了此等事情，被扣上了“管教失职”之责而同样受到了杖刑。

爸爸对此处置虽说不上满意，但也没有再依依不饶，只是多做了一件事——将小翘从那群小奴中带了出来，继续留在了自己身边。

小翘岁数小，心性比起其他人也单纯的多，这次要不是他提前报信，事情恐怕真的演变到另外一个层面。爸爸也不糊涂，谁犯了什么程度的错误，他分辨的清楚。

“皇上，我就不跟你去了吧，小白公子见到我心情肯定不好……”

小翘从禁闭室出来，身上的杖伤也没好，现在爸爸要去给白呈央赔罪，顾及到白呈央的心情，他觉得自己不要跟着去为好。

“那你在宫里养着吧，父亲陪我去就好了。”

爸爸整装待发，爷爷也是准备了一大车的慰问品，父子二人顶着雪往白家去。

白家因为与学校合作校服一事进展顺利，绵姚馆在生意上也开始拓展新的业务——不止专注于传统服饰，也开始了新式服装的产出，买卖日渐红火。

爸爸一行找过来的时候，白洛正要去店里看账，两家人来了个不期而遇。

“……白伯父好，我是来看望呈央哥哥的。”

爸爸主动打招呼，白洛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而原本在一旁为他整理衣衫的远珊夫人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拉着他跪地行礼。

“皇上万安，不知大驾已到，还望赎罪。”

“起来吧，别跪了，地上很凉的。”

爸爸嘴上这么说，但眼睛一直望着白家宅院里面，想看看白呈央在哪里。

“这下雪天的，皇上怎么突然就贵人临贱地了？”

白洛话里夹话，丝毫没有将人请进家门的意思。

还是远珊夫人有点眼色，稍带歉意道，“要皇上是冻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我们家的生意还需要主人去照看一下，恐无法招待了。”

“夫人客气了。”爷爷说道，“白兄，你若是有事处理就先去吧，我们此次来是来看望呈央的，他……最近可好？”

“我儿真是托了皇上的宏福了，再好恐怕都没命享了。”

白洛一提起这事心里的火就不自觉的往外窜，还好远珊夫人在一旁规劝着。

“好了，你有事就快点去吧，皇上这边有我招呼。”

“……看好呈央。”

白洛留下这一句话就匆忙出门了，甚至没有去管爸爸和爷爷，完全没有了曾经彬彬有礼的风度。

“皇上可千万不要见怪啊。”远珊夫人让开一条路请他们进门，“我们家呈央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他做父亲的会生气了，换谁家能忍啊。”

“夫人说的是，出这样的事不是我们的本意。”爷爷深感歉意，他命人将慰问品奉上，“此次来带的各种拜礼还望笑纳。”

“您客气了时大人，这些东西我们如今已经不敢收了，还是拿回去吧。”

“不、我们带来了就没打算拿回去。”

“对啊，我还给呈央哥哥带了新制的棉衣，冬天穿在身上可暖和了。”

爸爸还捧着自己怀里的棉衣，哪怕手已经冻得通红也坚持自己拿着。

“这衣服……我们家里

想做多少件都可以，也不用……”远珊夫人习惯性的瞧不上，不过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当，赶紧转了回来，“那这衣服就请皇上亲自给他吧，他要不要就看天意了。”

“呈央哥哥肯定要的，那我去找他。”

“他在离渊阁。”

爸爸在得到准许后撒开腿就往离渊阁跑去了，而爷爷则被远珊夫人带着去了正堂喝茶。

白家的宅子也不小，爸爸也没来过几回，说起来还是白呈央去时家的次数多，一直以来也都是他迁就我爸爸，这样的情感付出过多，让爸爸形成了习惯——他习惯了白呈央对他好，习惯了在白呈央面前为所欲为，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无论做什么白呈央都不会计较。

可是，人从来都不会满足于单向付出的，错觉永远都是错觉，不是现实。

爸爸一路跑到离渊阁，头上都冒汗了，他看到白呈央披着单薄不堪的衣服静静坐在阁楼的台阶上观雪，只是视线不再以他为中心。

“呈央哥哥！”

看到白呈央安然无恙，爸爸心里只有欣喜，他喊了好大一声，可是却没能换来白呈央的一次转头。

“……呈央哥哥……”

当爸爸走近再唤，白呈央才有所察觉，他默默转过脸，原本白皙的双颊被冷风吹的泛红，就连眼神也落寞空洞了不少。

“你……咳咳……”

白呈央一看到爸爸，突发咳喘，仿佛要将胸口的不安也一并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