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以花赠玉（1 / 2）

爸爸在出发来路桓城之前在心里做了好多零散的规划，他虽然还是个年纪小的孩子，但是想的事情却很多。因为这是第一次和白呈央一起出远门，所以有很多想与他一起去做的事情——一起走在路上看风景，一起记录历史留下的残景，听他讲述未来的想法，亦或是自己对他倾诉位置的烦恼。

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几乎一件事都没能完成。

爷爷告知爸爸，白呈央在前一天看完遗址就和临离返回缈藤城了，让他不要担心。爸爸表面上冷静淡定，但是一钻回房间就悄悄地抹眼泪。

心中依旧认定是白呈央不对，可他就是止不住想哭，他害怕他会永远失去白呈央。

“冉晨，你在房间里吗？”

爸爸背靠着房间门不说话，但他听得出来是爷爷的声音。

“森和小子今天去帮恩特先生整理东西去了，父亲带你去遗址看看吧，别闷在房间里了。”

“……”

爸爸一听“遗址”二字，心中绞痛，他想和白呈央一起去看的，不愿意独自去。

“冉晨，听话，快点出来，你不去看可是会后悔的。”

“不看就不看，就什么可后悔的！”爸爸不服。

“呈央哥哥都去看了，你不去，将来他若是问起你，或者想和你讨论，你可有话能说？”

爷爷这一招可谓百试百灵，爸爸激灵了一下，感觉不看不行。

“……我去还不行吗……”

爸爸这一次没有再穿喜欢的新式衣服，而是穿上了传统的小长衫。毕竟是去看遗址，缅怀逝去的那些人，回想在面馆的那个被他衣服吓到的那个人，爸爸不想再让那些徘徊的魂灵受到惊吓。

当年路桓城被轰炸的内城多是残垣断壁，如今民众全都集中居住在扩建的外城，内城很少有人踏足了，毕竟世人最怕触景伤情，失去亲人和家的痛楚，不会有人想记起。

爷爷带着爸爸坐车到了内城原本护城河所在的位置，之后的路就要靠步行过去了。

比起外城如今的热闹，内城显得格外寂寥。

“这是什么地方？”爸爸紧紧地拽着爷爷的手不敢放。

“这是护城河啊。”爷爷回答道。

“骗人，哪里有河，我只看到了土……”

“以前这里就是路桓城的护城河，你看从这里直对着前面的城门，这中间是有桥的，每日城门口有规定的放桥时间，只有在放桥后才可穿过城门。”

爷爷指着曾经护城河的河道给爸爸看，爸爸探出头看，还不由得点了点头，看来是看出河道的模样了。

内城的城门早已被炸没了，两个人踩着河道往里走，城中的建筑物几乎被夷为平地，路上到处是断裂的砖石泥块，沿途还有祭祀的纸钱散落。

“父亲，这里为什么还有纸钱？”

“因为有人会过来祭拜因为轰炸所逝去的亲人，给他们烧些纸钱，让他们能在另一个世界里过的安泰。”

“那他们不害怕吗？”

爸爸环绕四周，风吹尘土飘，就连风声都像是不甘心的哀嚎。

“亲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但是他们都不存在了呀？”

“那如果哪天我也不存在了，冉晨可会怕我？”

爷爷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让爸爸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曾思考过至亲之人会离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亲会一直陪着我的，母亲也会一直陪着我，只有呈央哥哥才会狠心离开我……”

爸爸对于白呈央自行离

开的事情一直心存芥蒂，一时半会儿是消不掉的。

“傻孩子，一定是我们给你的宠爱太多了，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什么错觉？”爸爸不懂。

“父母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我们迟早会先你一步走的，不如所像呈央哥哥才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什么意思，不明白……”

“现在不明白没关系，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爷爷没有再多做解释，他指着前方的一个石碑说道，“你看，我们到了纪念碑的地方了。”

遗址的纪念碑是驻守路桓城的官员以朝廷的名义设立的，为了纪念守城的将士，也为了纪念城中百姓的亡魂，祈祷未来安泰。

“好大的碑啊，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好多字，像是人名。”

爸爸围着石碑转了好大一圈，石碑的正反两面都刻着字。

“嗯，那都是为这座城做过贡献的人的名字。”

石碑下烧了许多香，还有不具名的花，不过这花早已干枯。

“那这些人一定很伟大，伟大到让全城的百姓都来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