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火车包厢（1 / 2）
路桓城，原本是皇朝的第二大城，地位仅次于缈藤城，如果没有那次轰炸的话。
我上学的时候，历史课本上是这样描述路桓城的历史事件的——未延三十五年，朝廷与外邦协商条约签订失败，强硬派主战，奈何硬件不敌，外邦敌机进行报复性作战，路桓城惨遭轰炸。
书本上对这件事着墨不多，只是讲了一下大概的原委，一点细节都不给，留下来的照片也只有一张城门塌陷后的残垣断壁……
老师说这次事件代表着皇权的懦弱，是国家的耻辱，对于几十年后才出生的我们而言，这个观点评论说的不痛不痒，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对于活在那个时候的人们而言，残景历历在目，路桓城事件就是他们心上的一道疤，深到震撼。
我爸爸当时只是个孩子，他想去路桓城，完全是追着白呈央去的，根本不明白国破山河的意义。
前往路桓城是在八月初，爷爷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后，亲自带着爸爸和白呈央去的。
“时伯父，我和同班同学都约好了，我们一起去，没问题的，父亲临走前也给我留了足够的费用，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想劳烦您，您平日公事缠身，如果要还为我付出心力，我真的就太不应该了。”
当爷爷提出要送白呈央去路桓城的时候，他是拒绝的。原本这个假期借住在时家就已经让他感到很不安了，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份恩情迟早要还，为了不给这个家里的人多添一丝麻烦，他做事情总是严于律己，能自己完成的都尽量不劳烦他人，因此对于外出作业这种只属于自己分内的事情，他更是觉得不能牵扯到其他人身上。
“呈央啊，你父亲走前托付我照顾你，我自当尽心。如今路桓城那边也不是太安稳，时局是一天一个样，你和你的同学虽然结伴，但是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出远门总要有个大人在身边，更何况……”
爷爷说着扭头看向爸爸，此时的爸爸正双眼发亮的看着白呈央，他的身后是管家在一遍一遍地清理着他的行李。
“弟弟你……”
白呈央以为爸爸只是说着玩，没想到他真的要去。
“冉晨可是下定决心要跟着你去，你说你能照顾好你自己，我信，但是如果再加上这小子，你肯定是无法周全的，所以我必须要跟着你们一起，有事情我可以挡在你们前面啊。”爷爷温柔地将爸爸和白呈央两个人揽到身侧，分别揉着他们的脑袋说，“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出事都不是我所想见到的，好了，就当我带你们出去玩了。”
这是爸爸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缈藤城以外的天地对他来说，一草一木一尘一土都是新鲜动人的。
临离在火车站与他们会合，他只背了一个包轻装简行，但是在看到我爸爸身后一个又一个的箱子之后，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是要搬家？”
“这位就是呈央的同学了吧？”
爷爷主动问候，临离赶忙点了点头，他看爷爷的衣装郑重，腰间还挂着一枚麒麟玉佩，心中不免打了一通小鼓，收敛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做派，很有规矩地和爷爷打了个招呼：“伯父好，我叫梁临离，和白呈央同班，和您家小少爷也有过数面之缘。”
“哦，是花会那晚吧，在陈堂寺门口，我记得呈央身边站着一位男孩，不过天色太暗看不清脸。”
爷爷回想起爸爸提出要去路桓城时的场景。
“嗯，就是那晚，我带着他们两个人去找月见草来着。”
“啊？明明是呈央哥哥带着我去的！你就是跟在我们后面的！”
爸爸一听这话果断不服气，临离眼见爸爸炸毛，赶忙后退一小步不再言语，爷爷揪着爸爸的后领把他往后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喊叫了。
“行了，不管怎么样，你们三个孩子这次出门要团结一致，不要给我闹事，我会监督你们的哦。”
“……我才不闹事呢……”
“明白！~”
“嗯，知道了伯父。”
三个人几乎同时给出回应，只不过爸爸是小声在嘟囔，临离音调最高，顺带还举手承诺，而白呈央则是用最平常的语调，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反应，生生印证了什么叫“人各不同”。
爷爷带着爸爸他们三个人享受了一次火车包厢，他们乘坐的是良一星特快列车，从缈藤城出发到路桓城要过一夜，已经是当时最快的交通工具了。
皇朝对于火车按型号命名分理——良字开头皆由国家交通造办处督造，良一星为特快，后面还有良二星普快、良三星慢行还有良四星货运；除了国家造办的良字号列车以外，还有各地城办列车，地方城办的交通运输大多都有外商参与建造，统一为“越”字开头后加城首字，比如路桓城办的列车就是“越路一行”，一行代表第一条运行路线，以此类推。但是地方上有能力造办火车的也是少数，就算造出来也只有有钱人能坐得起，毕竟造价高，票价也高，而国家督办的线路价格能稍稍低一些，但也不是老百姓天天可以没事坐上去溜一趟的。
“哇，这是火车的豪华套间吗？”临离也没坐过几次火车，面对如此高级的包厢，他忍不住悄悄问白呈央，“你坐过吗？”
“我也是第一次坐……”白呈央轻声回应道，“这种也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吧？”
“是啊是啊，原本我想着咱们两个坐上良三星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再不济，我甚至都有坐货运的觉悟啊，如今这是哪儿？良一星的包厢啊！”
临离越说越夸张，我爸爸看他偷偷摸摸的在和白呈央说话，心有不甘，也要凑上去。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