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宁太后越过姬令寒，慢慢走到肖唯面前，低着头看着微微欠身的青年，轻声道：“肖唯，对哀家不必多礼。”
“谢太后。”肖唯温声答道，他有些紧张，还不知如何面对姬令寒的母亲。
宁太后凤眸一闪，红唇轻启：“哀家常听寒儿提起你，只记得多年前曾与你见过一面。那时你还小，现在再见到了，我倒要好好看看，什么样的人能把寒儿栓得牢牢的。”宁太后一般说着一般让肖唯抬起头来。
肖唯抬起头，两颊因为太后话中的内容而微微泛红。
他已经把把姬令寒栓牢了吗，肖唯不禁在心里默默想到。
宁太后仔细端详着肖唯的脸庞，肖唯肤色白皙，眉眼清秀，面部线条因为柔和而给人一种温顺的感觉。那双异于常人的琥珀色眼瞳更是在微光下闪着柔和的浅色。
“琥珀色。”宁太后不禁凝视着肖唯的眼眸，缓缓说道，“果然是很罕见的眼睛。”说完便轻声地笑了起来，众人皆不知她为何而笑，只得在一旁默默的站立着。
“哀家今日算是有些明白，寒儿为何会一眼撞进你的眼睛里便出不来了。”宁太后轻笑道，转而认真地看向肖唯，“肖唯，你生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肖唯闻言愣了愣，只觉得宁太后说的话略微有些耳熟。
姬令寒也曾经跟他说过，他的眼睛很漂亮。
肖唯自幼生于乡野，在遇到姬令寒之前并未读过半分书也不认得几个字，但在生活中奔波劳碌，早经世事的肖唯懂得了不少。
肖唯生的好看，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团子在街上奔波忙碌的样子，甚是惹人喜爱，街上的市井商人都喜欢他。
肖唯更记得那时街角有个张灯结彩华丽的建筑，建筑里全都是脸色上擦着粉抹着艳丽胭脂的漂亮女人，每次待他路过，那些浑身上下香喷喷的大姐姐便带着一脸的笑朝他招手。有时还会捧着精致美味带吃食哄他进去，只是那时的肖唯还带着不谙世事的稚气，推脱了几次后她们便也就不再邀他了。
如今想起，那个地方不过烟花风月之地，而那些盛情邀他的漂亮女人们，不过也只是在邀请他成为她们的一员。
肖唯的确是生得一副好面孔，不过那时的肖唯孤身一人、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发愁，还没有对容貌产生概念，或许是因为其他缘由，他只知道自己很讨人喜欢。在遇到姬令寒后，他读书识字，博览群书。
人都道皮下三分皆为白骨，怎可以貌取人。
他见过太多的人，漂亮的、丑陋的，他们有的如蛇蝎，有的单纯向善，有的麻木伪善。透过那层皮囊，肖唯有时候会想，白骨与白骨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这残酷的现实中，纵使长了得貌若天人又怎样，肖唯曾经的一切成就，当上丞相的那份光荣，全部都是靠他一步一步的苦心经营得来的。
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可这幅皮相倒是也给他带了了很多东西，有敌人的轻视，也有陌路之人对他的无故献殷勤。
任何能利用的东西他都会尽其所用。
“谢太后。”肖唯抬头望向太后，轻声说道，眼眸闪烁着温顺的光芒。
宁太后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朝众人笑道，“都入座吧。”
“柳大人在衍儿身边待多久了？”宁太后看向柳清池，不由发问道，“哀家先前从未见过柳大人一面。”
“回太后，臣是三年前在淮阳被皇上寻到的。”柳清池闻言淡淡说道，语气冷冷地不带一丝起伏，“皇上对臣情委以重任，臣蒙君厚爱，不胜感激。”
宁太后所有所思地看了柳清池一眼，转而把目光放在肖唯身上，不由得开口感叹道：“柳大人和肖唯的经历很相似呢，寒儿也是在多年前偶遇到了肖唯。”说着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哀家听先帝提前那日情景，是寒儿忽然在一间茅屋里遇到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平时素常不喜欢言语的寒儿竟然主动跟那小男孩搭起话了。临走时还要将男孩一并带走，先皇起初不允诺，便是想着这男孩一定还有家人。”宁太后缓缓说道，“哪知一询问，这男孩是孤身一人。先皇见寒儿执意要带着他，又瞧见那男孩实在是可怜，便带上他一路了。先皇还说，他从未见过寒儿和谁说过这么多的话，倒也是算稀奇了。”
肖唯认真地聆听着太后回忆之前的往事，与姬令寒相遇之后的事情他便记得尤为的清晰。他甚至能清楚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姬令寒的场景。
姬令寒那日身着华服，头上带着精致的玉冠，腰间配着华丽精致的玉佩和香囊，脖上带着璎珞项圈。
白皙的脸上，一双乌黑色的眼眸深邃地打量着他。
第一次见姬令寒，他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子一般，贵气又漂亮。肖唯忍不住地看向被金玉装点地闪亮耀眼的姬令寒，肖唯那时便觉得姬令寒像是天上下凡的童子，那么的尊贵。
那么的遥不可及。
姬令寒也能清楚地记得那日。
他不知为何走进了那间茅草屋，可能就是所谓命运，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草堆上的肖唯。
男孩的脸灰扑扑的，看见他进来便一脸警惕地缩到了墙角，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男孩穿着粗布衣裳，黑发被一根绳子随意地捆绑着，手里还握着半个啃过的馒头。
“你是谁？”男孩轻声问道，贴着墙角站立着。
“你得先说你是谁。”姬令寒冷声答道，看着这个有些瘦弱的男孩戒备的模样，又接着开口道，“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小姬令寒显然是没有见过这般破败的地方，更是无法想象这样的屋子也可以供人居住。
他皱了皱眉头，接着补充道：“你在这种地方玩什么？”
男孩闻言便低下了头，音量越来越小：“这是我家。”
姬令寒闻言便震惊到了，看着脚底下踩着的潮湿的稻草，远处略能看见一个可以供人休息的空地放着一床灰黑的被子。
他不由得走向男孩，仔细地打量着他，男孩一副被他吓到的表情，姬令寒才发现男孩的眼睛是琥珀色。
很干净的琥珀色，微微泛着明黄色，像是一盏在黑夜里闪烁的灯火。
姬令寒不由得看呆了，他从来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