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备(1 / 2)
元子攸也没拒绝。高乾接过药碗,用调羹搅了搅,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元子攸口边。元子攸喝了。
高乾闻到那浓浓的苦药味:“药是不是很苦?”
元子攸道:“还受得住。”
元子攸吃着药,忽说:“我前两天生的是个儿子,你知不知道?”
高乾点头:“知道,可惜了。”
元子攸道:“我倒还好,有些失望,过一两天也就罢了。只是内妾伤心,哭的厉害,整日在房中以泪洗面,我安慰了她几天,不顶用。弄的我也头痛。”
高乾道:“她家里有什么亲人,让她家人来劝劝好了。”
元子攸道:“我已经让人用马车去接她姐姐过来了,陪她住几日,让她舒舒心。”
元子攸嫌他喂的慢,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他嘴边沾了点褐色的药汁,正要寻手帕揩抹,高乾从怀中掏出帕子替他擦了。元子攸重新躺下,要睡一会,高乾提议道:“我替殿下捏捏手脚吧?躺的久了身上骨头酸,捏一捏,睡得舒服些。”
元子攸笑:“你还会这个?”
高乾道:“习武之人,这个不算什么。”
高乾弯腰立在榻前,替他捏了捏手臂和脚,身上各处穴位按了一遍。元子攸背靠着枕头坐,高乾抬起他腿,放在膝盖上按捏,元子攸玩笑道:“乾邕在家中怕是常为夫人按摩吧,谁嫁了你倒好福气。”
高乾摇头道:“没有,除了殿下,我可没为别的谁捏过脚。”
元子攸笑:“那怎么办,那我可不好意思了,回头拿什么报答你。”
高乾低声道:“不要报答,乾邕心甘情愿。”
元子攸望着他笑。半晌,低了头不答。
高乾给他全身按捏完,重新拿被子给他盖上:“殿下累了,睡一会吧。乾邕今天不走,留在这里陪殿下。”
元子攸点头:“你别走,晚上咱们一道用饭。”
那药喝了人容易乏困,元子攸闭上眼睛,一会便睡着了,高乾握着他手,坐在床边只是看着他。元子攸相貌俊美,眉眼英气,身体结实,是个健康、强壮的男儿。高乾感觉自己有点奇怪,看着这张脸,好像总看不够。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欲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高乾一直在床前陪着他睡,看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明晃晃照在地上。那光线越来越斜,颜色越来越昏黄,到最后,一轮血红的夕阳挂在了树梢上。元子攸在榻上,只是闭着眼睛静静沉睡。高乾想起那天夜里,月光照在他脸上时的模样,此时月光换成了夕阳,他的容貌又有了些不同,好像更生动了一些,眉眼的细节,肌肤的纹理,包括脸上透明的绒毛都在太阳光线下分明起来。
日落前,元子攸睡醒了。高乾听到他坐起,便回了屋去,帮助他更衣。元子攸把家人叫进来,吩咐晚饭,并留高乾用饭。
家人煮了新鲜的羊羹,还有荷叶冷淘,还有炙羊腿,炙牛心。高乾正陪着元子攸吃饭,忽然家人前来通报说:“殿下,宫里的刘公公来了,宣圣上的口喻。”
元子攸面色骤变,站起身,十分抱歉地向高乾说:“你先吃,我出去见见,看什么事。”说着就匆匆去了前厅。
高乾本说同他吃饭,心里高兴,结果元子攸又出去了。高乾一个人,对着一桌食物,感觉了没胃口。没过多久,元子攸匆匆回来了,高乾立刻站起。元子攸进来,一边唤人拿衣服更换,一边道:“乾邕,皇上诏我现在进宫。今日不能陪你用饭了,你自己用吧。晚上……要是我回来的早,咱们再说话。要是我一时回不来,你自己知会下人,看如何打发一下。”
高乾点头:“殿下放心,我自己能理会。”
元子攸剃面熏香,穿上衣服,整了冠带,摇着大袖行色匆匆去了。高乾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夜幕中,看漏刻,已经亥时将至,高乾知道今夜注定是不能一会了。
元子攸进宫路上就得半个时辰,高乾估计他回来得深夜,时间太晚,再等的没意思,便让元府下人撤了膳食,道辞离去。
宫中,年轻的帝王正脸色阴沉,冲着宦官大发脾气。几个大臣去劝,被连滚带爬的赶了出来,元子攸小心翼翼进殿先请安,皇帝元诩回过头看他,英俊的脸上带着分明的不悦:“你怎么现在才来?”
元子攸忙请罪道:“臣在家中,来迟一步,皇上恕罪。”
皇帝是个清秀少年,白皙文弱,年纪跟元子攸仿佛,还要小几岁。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作为帝王的威严。只见他挥了挥袖子,将殿中的侍从都赶出去了,只留下元子攸一人。皇帝瞅着他:“朕之前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元子攸叩首,请罪,沉声道:“回皇上的话,那件事,臣……没有办妥。”
年轻的皇帝凤目一冷,问道:“为何?”
元子攸沉了半晌,没说话。皇帝有些不高兴了:“朕让你做事,你不要推三阻四。朕不要另选贤能,这件事,朕只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