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溜了溜了,不追了(2 / 2)
直到郑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打盹,下意识地急踩了一脚刹车,俩人都吓了一跳。还好车速不快,还好前后都没有车。
张大伟应该是吓懵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郑秋本打算让他凑合开到服务区再休息,万万没想到张大伟推开车门就摔到了地上。
一脚刹车能给吓成这样儿,也是稀罕。
郑秋虽然纳闷,也只得算了。等张大伟再爬上车,自己打起精神硬撑着开到了最近的临时停车区。
俩人一路没话,除了张大伟莫名其妙问了一句:“秋哥,头疼是老毛病吗?没听你说过。”
郑秋答:“嗯,好长时间没疼了。”
胡处长明天要去外地,约了下午见面,郑秋眯了一会儿赶快继续赶路。
刹车事件之后,张大伟坐卧不安,跟多动症儿童似的,一会儿前一会儿后。郑秋看得心里麻烦,叫他安生点儿,才坐稳了。
回了酒店,郑秋着急要洗澡换衣服,顺便清醒一下。
一进门,张大伟却扑过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郑秋僵在当地,不知该怎么反应。
“秋哥,我不追你了。我昨天说的那些,你就当没听过吧。”张大伟把脸埋在他背上,郑秋很快就感觉到湿热一片,渗入皮肤,没有了暖意,只剩丝丝不爽快。
张大伟哭了半天,终于肯放开他,自己坐到床边儿,失魂落魄地发呆。
郑秋累得要死,不知道也没兴趣探究他这伤感的情绪从何而来,又想起在路上一脚刹车,能把这人吓得腿都软了,心里没来由地烦。
所以说何必呢?原地不动不好吗?非得闹得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莫名其妙。
站在卫生间门口,郑秋没忍住,回头说道:“你要这样儿,就没意思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张大伟轻声说着,眼泪瞬间又糊了一脸。
郑秋有些疑惑,张大伟总不能以为自己是想拉着他一道殉情吧?那角色设定也不对啊,何至于吓成这样儿?
可他也没时间多想,迅速冲了个澡去赴胡处长的约。
走之前交代张大伟订好第二天回云州的票。
俩人在办公室见面,胡处长说已经和相关部门打好招呼了,回头把对接的人员名单给他们发过去。
下次再来,就得带着活动详细方案,定了方案好签合作协议,就能下正式文件给涉及到的各个环节,要走的流程且多着呢,时间不等人。
说完正事,俩人聊了一会儿关老师。
胡处长嘴里的关老师,是个理想主义者,活得很自在。
“不结婚,说是顾不上。一有时间就往他们那个镇子上跑,大概那镇子得要全国出名了,他才能有时间,我这礼钱都没法还他了,哈哈哈哈。
可是不结婚也有不结婚的好,你看看我,俗事缠身,孩子想上重点初中,差得多也就算了,就差三分,成天娘儿俩和我这儿叨叨!通知书都下来了,非闹着不肯去上。我这马上还要提干,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事儿都凑到一起了!”
胡处长大概是真烦了,也因为聊了几句关老师,拿郑秋当自己人了,说起了私事。
有时间了人家也不会结婚,郑秋心里想着嘴里应着,想起一个人来。
这人在宁州教育局信息中心,还是个头目。他认识,算得上熟。
要是能帮上胡处长这个忙,以后宁州的事情办起来也顺畅。
联系这个人也不难,是于刚的大学舍友。但要给于刚打电话,郑秋很为难。
而且已经是八月底,过几天就该开学了,来得及吗?
他也没提这事,想着有了准信儿再说,便和胡处长告辞。
临出门,胡处长从抽屉里摸出两个铁盒子来,说是别人送的上等好茶,非要郑秋带着。
“咱们也别讲究礼数,一袋子四盒,我自己拆了一盒喝着呢,这茶是真好,安神醒脑。你看你年纪轻轻,这脸色比前天还差,没歇过来啊?”
胡处长年纪应该和关老师不相上下,却比关老师多了一份烟火沧桑,说出这话来,象个长辈,又象个大哥。
郑秋谈过许多业务,见过许多客户,没想到让一个公家当官的几句话差点儿说哭。
大概这几天太脆弱了。
本来要还车,胡处长不让,问了第二天几点的车,说好让司机直接过去送了他们去车站,顺便再开回来。
回去的路上,郑秋就下了决心给于刚打这个电话。
事成不成他都得做,为着胡处长这两盒子茶叶和几句闲话的情义。
郑秋回去时,张大伟在睡觉。人本来就瘦小,又蜷起了身子,身上也没盖个东西,看着更是小小一坨。郑秋把被子一角卷起来给他盖上,自己也赶快躺倒补觉。
一觉醒来华灯初上,屋里窗帘没拉,窗外的霓虹灯忽蓝忽绿来回变换,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音乐,唱的是一首老歌,旋律十分熟悉。
他起床倒水喝,张大伟也醒了,坐起来蓬着一头乱发,看着窗外发呆。
郑秋忽然想起这是首什么歌, Without You ,亨利·尼尔森的那个版本。
那时候俩人去跑铝厂的业务,住在个荒僻的小旅馆,闲了一晚上听歌看书打游戏。
想想当时,真好,一切都刚刚生发,一切又都尚未发生,没这么多有的没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