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为你长得挺好看（1 / 2）

郑秋心里满是悲怜。

他一面只想把张大伟推开，推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他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问题；另一面却想停下车来，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地温存一番。

如此说来，半年前的那个合租决定，和前天打算留住张大伟的决定，到底都是做错了。

郑秋叹一口气，庆幸那天还好有小斌一起来，他俩没有机会去解释这个误会，也就没有把张大伟和自己一道，留在这个表面光鲜内里阴冷的泥塘里。

还有那张他用加粗的签字笔写了个“长期”的协议，应该是被家政扔了。至少张大伟没有看到。

收音机里划过一个高亢的男声——“食欲不振歇斯底里四肢萎缩神经过敏发抖，抽筋都出现在这时期”。

张大伟笑出了声。

“据说是中文歌曲里歌词最长的，”郑秋看一眼张大伟，“黄舒骏的《恋爱症候群》，听说过没？”

“会唱，”张大伟还是笑，“真有人会站在阳台对路人傻笑吗？”

“你不是谈过恋爱么？”

“谈过。”

“那你问我？”

“你比较年长，经验丰富些么。”

“也不丰富，就一个。”

张大伟不笑了。在郑秋那里，他俩之间的关系，甚至算不上是一段恋爱。

郑秋听得张大伟沉默了，觉得奇怪，扭头去看，眼角下的一片乌青若有若无。

他本想问“你那脸上怎么回事？”忽然想起周毕玲的两眼泪，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话题，和现在这个气氛格格不入，缓缓再问吧。

一路开到束水镇汽车站进不去了。停车场的人说所有的车全停在这里，包括镇上人家自己的车。

攻略上写着，这个古镇开建之初就被四街八巷分割成横平竖直的一小块一小块，取个四通八达之意。

除了小学和初、高中是在镇子边角上盖着，镇政府和其它公家单位，甚至还有干了多年都没倒闭的一个供销社，也都散落在这一小块一小块里。

那篇情书里，作者还费心手绘了张俯视图，照着看过去，镇子全貌一览无遗。

只是当年扫描的图片像素太低，看起来十分模糊。勉强能辨认出十字街口都标注了字，却看不出是什么字。

张大伟走着走着又笑了起来，说：“秋哥，当初规划这镇子的，也是个处/女座。”

自从知道郑秋是因为关机没及时回复信息之后，张大伟情绪就十分高涨，话也密了。

郑秋随口答道：“人家都说其实我们处/女座最不信的就是星座学之类的怪力乱神。”

张大伟侧头看郑秋一眼，胸口涌上一股冲动，特别想狠狠地咬这人一口。

少年时张大伟爱听收音机，省台波段长，在哪都能收到。

有个节目每天固定时间段让人打进去猜一些脑筋急转弯，猜对了就能现场点首歌给别人。

张大伟一听就是两年，特别喜欢那个男主播的声音。甚至幻想过自己将来的爱人，必须得有这么一把好声音。

没过几年流落到云州，一次偶然的机会碰到那位男主播现场活动，却什么感觉都没了。

后来喜欢上了郑秋。

郑秋的声音没有多好听。只是平时端着是一副模样，欢愉时压抑着又是一副模样，等那压抑释放出来，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见识过这种反差，张大伟才明白，不是你喜欢什么声音，就会喜欢那个人。而是你喜欢那个人，就会从最平淡无奇的日常中，找到最容易让自己情动的地方。

或许当时他喜欢的，是那个阴郁痛苦的环境下，那个节目的轻松和温暖。

遇到主播时，他已经逃离那个环境，开始了另外一种人生，所以，无论人还是声音，都已经没感觉。

那他喜欢郑秋什么呢？

表白前也想过，万一郑秋认真回问，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是看着他满身满脸的一本正经，在自己折腾下，会变成另一种样子吧？

当然不是。

张大伟深思熟虑之后，打算回答因为你长得挺好看。

可郑秋没问。

其实他自己也没整明白。

就好比刚刚那种感觉，走着走着，这么无辜地说那么冷的一句话，都能戳得张大伟心和肝儿一起颤啊颤，想把人连皮带骨吃掉。

真心喜欢着一个人，他就什么都不做，你看着也是好的。

更何况做点儿什么。

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小镇上游客不多，但也总能见着。

走在街头，身边有个倜傥英俊的男人陪着，他和自己的关系，比所有这些人都要亲密——张大伟越走越开心，觉得自己要是没有一百多斤，得飞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