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哄孩子是门技术活儿（1 / 2）

张大伟戴着耳机坐在小圆几旁边，郑秋进来他也没反应。借来的西装脱了挂着，高领黑色毛衫扔在地上，只穿了件鸡心领长袖t恤。两条腿伸直了摊到前面，坐得没形没状，整个人又瘦又扁。

郑秋走到跟前一看，不戴耳机也不会有反应，这人睡着了。

小圆几上笔记本开着，没干别的，纯听歌儿。

一排歌词缓缓飘过，“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你我好比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播放器后面露出的桌面，象是一张照片。郑秋把播放器窗口最小化，看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自己。

画质非常一般，和张大伟的日常摄影水准差了老远。因为那是他在宁州谷晓刚家里那天，和张大伟视频聊天时的截屏。

不记得当时正在聊什么，也许就是什么也没聊。脸上一副完全放松的样子，望向镜头的眼神柔和温暖，甚至有点儿——贪婪。因为镜头对面是张大伟。

大概这样的神情很少见，张大伟才会设成了桌面。郑秋自己都有些不适应，太露骨了，那种“喜欢你待见你，看着你就什么也不愿意想，就想这么看着你”的热切。

他在飘窗上睡觉，想梦到大姑却没成功的那次，睡醒后发现张大伟一直盯着自己看，还说“看不够”，当时他还嫌弃人家肉麻。现在看看自己这眼神儿，简直是xxxxl号的肉麻。

郑秋把播放器窗口给恢复了，一曲终了还是这曲。单曲循环呢。

张大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也不吭气，左脸惶然右脸疑惑，合起来看面无表情。

郑秋也不吭气，俩人对视半天，郑秋败下阵来，伸手给他摘了耳机，搬了另一张椅子坐到对面。

腿还摊着背却直了，张大伟俩眼珠子定定地看着郑秋，不时忽闪一下。

“醒了没有？想什么呢？”郑秋被他那副乖巧的样子逗得想笑，可心里还有气，轻轻踢了他一脚。张大伟受惊，迅速把腿收好坐直。

郑秋往前凑了凑，弯腰和张大伟脸对脸。

张大伟退无可退，气儿都不会喘了，俩眼珠子也开始乱滚。等到那俩眼珠子终于跑累了，才下定决心似地抬头看郑秋。

“今天挺帅。”郑秋伸手抚他的头发，额前几绺打了发胶，纠结得没有章法。

张大伟没躲，也没说话。

“跟我一起买那房子吗？首付和月供我出，用我的公积金。”没有预演和排练，甚至没有提前构想，坐在车里从前往后想过的那些都没用。这句话仿佛早就自己做好了准备，只等他需要的时候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我——”太长时间没说话，张大伟一张嘴劈了音儿。

“要用你的身份证儿。”郑秋说完，起身给他去倒了杯水。

张大伟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脸上的表情从惶惑进化到了迷茫，问：“我的身份证？公积金我也有的，可是离职了不知道还能不能……”

“俩人不能同时用公积金，因为咱们不是夫妻关系。”郑秋说完，跷了个二郎腿，脚尖轻轻点到张大伟小腿骨上。

张大伟坐得更直了，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往后躲。没用，郑秋腿长，轻轻动一动就又点上去了。

“那什么关系能同时用呀？”张大伟问得很轻，细声细气，盯着郑秋的脚尖，眼皮都不敢抬，跟个小孩儿似的。

“买房子的话，什么关系也不能一起用。不过关系总是有的。”郑秋掏出手机打开那张照片，递给张大伟。

张大伟盯着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把一张照片放大到不能再大，然后缩小了，再放大，来回倒腾。

“刚刚做了道填空题，答得有些晚了，你看看答案对吗？”郑秋轻声问。

张大伟张了张嘴，没说话，把手机还给了郑秋。

“大伟。”郑秋欠起身子就势半蹲下去，单膝跪地，握了张大伟的手。小圆几下面是块小地毯，一点儿不硌，比那天晚上浴室的瓷砖舒服多了。

张大伟的小脸一下就皱了起来。拧着眉头撇着嘴，眼角开始泛红鼻头也气鼓鼓的——这是要哭，以郑秋长期带孩子的经验判断。

果然哭了。还不哭出声儿来，咬着嘴唇跟自己发狠，拼命要把手从郑秋手里抽出来。

郑秋不让，不但没放手，还把腰也箍了进去。

张大伟边呜咽边挣扎。

郑秋使了力，把他的两只手分别按到两边膝盖上，定定地看着他，问：“对不对？”

张大伟“咕唧”一下哭出了声儿来，哭了两声又压住，抽抽着继续推郑秋，边推边说：“我不知道！”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可委屈了。

“不知道也别哭啊，又不揍你。”郑秋给他抹眼泪，沾了一手湿腻，四处看看也没地方可擦，只得就手抹到张大伟身上，白色t恤上洇了一小片水渍。

张大伟察觉了，自己也伸手抹了一大把，恨恨地擦到郑秋衣服上。

婚礼完了直接去见的关老师，没来得及换衣服——毛料，百年老字号，手工，量身定制，葛君说上千了。

“别乱抹！贵着呢，抹脏了卖了你也买不起！”郑秋学着张大伟上次训沈炎的口气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