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想妈妈了(1 / 2)
担心他们住家里葛君不方便,郑秋在小区旁边订了住的地方。这时候身上又带了些烟酒味,也不好回去,就在楼下和于刚道别,说好明天上午去家里辞行。
“你俩聊什么了?”等于刚走了,郑秋问张大伟。
“让我别欺负你,不然他会打死我。”张大伟笑着说。
“你好好说。”郑秋不满。
“让我别负了你,不然他会打死我。”张大伟站定了,看着郑秋,认真地说。
“那怎么是他哭了?”
“可能知道再也没机会抢过我了,由羡慕嫉妒而生的恨吧。”
郑秋知道问不出实话来,恨恨地抬手要去掐张大伟的脸,落下去,却只叹口气,成了轻轻一抚。
郑秋订了标间,房间里也有两张床,张大伟却说什么也不肯睡另一张,非要挤到一起。
跟着张大伟身体力行地上了几堂课之后,郑秋七窍开了最后一窍,咂摸出来许多从前没有过的好味道,俩人之间亲热频率也高了许多。
张大伟跟他起腻,许是想要了。但此刻一是床不算宽,二是担心弄脏床单第二天让人看出端倪,便摁下了心思,只把张大伟揽在怀里,说:“明天回家疼你好不好?”
张大伟往郑秋怀里偎了偎,没说话。
于刚和他说了两件事,一是郑秋的那个梦和大姑的死因。
“这事儿是他心里的一块巨石,没法开导劝解,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消化。上次听他说,和你住了半年都没做过梦,我就想见见你。”于刚陪着郑秋去看过心理医生,这些张大伟知道。他不知道的,是郑秋被催眠的过程。因为郑秋自己也忘了。
不知道催眠的过程,并不奇怪,但于刚和他提起来时,他甚至忘了被催眠这件事。
于刚当时自己又去找过一次心理医生,问郑秋为什么不记得。
医生给他解释,这个病人从潜意识里并不希望自己被治好。头疼和做梦,都是他和故人之间唯一的联系。每次头疼或者做梦,都是在赎罪。他需要通过这种形式来提醒自己是个罪人,从而获得被惩戒的快感。寻求治疗于他而言,是对故人的背叛,所以他强迫自己选择遗忘。
而这种罪恶感,又会让他主动远离甚至无视生命当中美好、明亮的事物,因为对它们的接纳,也会被视为背叛。
换句话说,郑秋主动和于刚提起自己半年多没做过那个梦,也没头疼,意味着他的潜意识里,可能不再把这两件事视做惩戒或背叛了。
从云州回来,于刚又去找了那位心理医生。
郑秋的这种表现,医生肯定是“好转”。说明病人的心理状态发生了变化,不再执拗于只关注自己心里最暗处的东西。而是愿意让它们蛰伏起来,接纳新的东西。
而这新的东西,可能是让他产生愉悦感的,也可能是让他产生保护欲的。结合病人之前治疗的资料来看,应该是遇到了让他感觉到脆弱的,主动来寻求自己保护的事物,而他自己是唯一的庇护者。这种道德感迫使他不得不从之前的状态中分出大部分精力,来应对突发变化。
“好处是他自己可能意识不到,但的确是在主动寻求变化。但这个事物一旦不复存在,可能会故态复萌。”——医生总结道。
“你们能长久地在一起,最好。万一——万一要分开,他肯定不会自己和我说,我希望你如果不介意,能告我一声,哪怕就说一句话,好吗?”于刚恳切地问。
“唔。”张大伟想着,我爱他粘他尚且不够,怎么会分开?又一想,倘若是郑秋自己要分开呢?便别别扭扭地应了。
“那加个微信吧。”于刚赶快
掏出手机。
第二件事,是于刚和葛君当年曾经说的几句话,被郑秋无意当中听到,伤了他的心。
说他对于安全感的摄取比正常人更贪婪些,哪怕用不了也得拼命占着;说他隔三岔五还要拿出来检视一番,其实未必真那么需要。
“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和郑秋说这种话,但是类似的话,也……”于刚斟酌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
“不会的。”张大伟这次不想妥协了,“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给不了的,我跟他去抢。”
于刚闻言不禁动容,抱了抱张大伟,再说不出话来。
将睡未睡时,于刚给郑秋发来了消息。
“大伟家里人什么态度?葛君让问你‘就这一份家长’是什么意思,刚才也没机会。”
张大伟缩在郑秋怀里,和他一起看着这条消息,自己伸手夺了手机,回道:“家里人听他的。”
回完便撂了手机,转过身去往枕头上挪了挪,把郑秋揽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耳朵,说:“睡吧。”
“下来,你这能睡舒服吗?”郑秋去拽他。
“能。”张大伟岿然不动,还把郑秋的脑袋往怀里摁了摁,拉着他的手环到自己腰上。这个姿势,郑秋应该是喜欢的,只是他不自知。
郑秋果然没再挣扎,还蛄蛹了几下,舒服地哼唧一声,贴着张大伟的胸口睡了。
第二天上午去辞行,葛君脸色比昨天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