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带你看那花花世界去(1 / 2)
第二天被电话铃声吵醒,窗外一片昏蒙,有些颠倒黑白的错觉。
电话是刘永和打来的,说和张大伟约好一起去看高招会展位,他都到现场半个小时了,联系不上人,问郑秋怎么办。
郑秋去敲张大伟的门,才发现人根本不在。
陪着刘永和跑完场地回到家,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郑秋下意识掏出手机给张大伟打电话。
已经下了两天雨,天还阴着,天气预报还会有大到暴雨。
屋里一股潮气。打开窗户散了一整天,总觉着还是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膻腥味儿,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上午还是无法接通,现在干脆成了关机。
以为被嫌弃离家出走了?
因为太尴尬无颜面对了?
没有被安抚羞愤不平了?
可羞愤的也该是我啊。毕竟飞逝如电。
郑秋坐在飘窗上往外看,想着这人是不是早就回来了,只是象那天一样,蹲在楼下。
瞪着眼聚精会神看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来,空气里的雨味倒是越浓了。
熬到半夜两点多,困得五迷三道又不敢睡,万般无奈之下,郑秋打开周毕玲的儿童节活动方案看了好几遍,改到实在无处可改,就差拿着纸笔临摹了。
再联系不上,就找老鞠帮忙问问,有没去了他姑姑家。郑秋想得一片混乱,十分烦躁。
冲了第三杯速溶咖啡,来了个陌生电话,还是个座机。
接起来一听,是派出所的,说一帮人在街上打群架,有人报警了。
“事儿不大,找个保人就能出去。这个人通讯录里您的号码是个“哥”,您是他哥吗?是啊?能过来吗?那赶紧吧!”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对方有多不耐烦。
郑秋挂了电话脑子还是木的,觉得特别魔幻。出门站路边等了好一阵子才想起半夜不好打车,又打开手机约了半天,才有司机肯接单。
听说他是往派出所去的,司机一路都在叨叨现在的社会风气可真不好,孩子可真不让人省心,大半夜的这一单他肯接是郑秋的运气。
郑秋不想接话,但听得很认真,心想我这样儿象有个半夜打架进局子的孩子的家长吗?
等他去了,看见张大伟灰头土脸满身狼狈地在长椅上窝着,心里那个燥啊,感觉这一晚上自己老了得有二十岁。
看来人家司机没走眼。
值班民警很不满意,又录身份证又验手机号折腾了半天,跟郑秋抱怨,说打架的好几个呢,别人早走了,就他死活说自己找不到保人,爱拘多久拘多久。
“您说说这像话吗?您是他哥,可得好好管管,小小年纪——哎,这也不小了啊,二十四?看着跟个学生似的!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还让我们爱拘多久拘多久,那是光彩的事儿吗?人家都抢着走,就他非赖着不走!”民警一边拿着身份证登记一边吐槽,“后来给他手机充电,我就翻着您这一个带‘哥’的,您要不来,我得挨个儿再打电话,不然他还不肯走。”
郑秋“嗯嗯啊啊”地应着,撑着一张脸从头笑到尾。
出了派出所的门郑秋的脸就垮下来了,从张大伟叫了个车到家下车,俩人谁也没说话。
一前一后上了楼梯,站到门口,郑秋摸了会儿口袋,手停住了,回头盯着张大伟看。
张大伟缩在两级楼梯下面,仰着脸倔强地等了一会儿,看郑秋还是没有开门的打算,又垂着眼皮等了一会儿,转身就往下走。
“又怎么啦你!”郑秋不耐烦地喊。
“啊?”张大伟惊惶回头。
“啧,钥匙!开门!”郑秋更烦了。从小到大视若命根子的家门钥匙,从没忘记带过,今天是头一回。
“哦!”张大伟愣了几秒,小跑着冲了上来。
进了家门,张大伟轻轻扒了扒郑秋的胳膊,说我再也不会了,秋哥原谅我这一次。
跟个小狗似的。
秋哥一抡胳膊,让他滚开去洗澡。
寂静的夜里,几声炸雷格外响亮,跟着就是瓢泼大雨。
张大伟洗完澡出来,看见郑秋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那份同居协议,站在卫生间门口不敢过去。
郑秋也不说话,俩人耗了得有好几分钟,张大伟才带着慷慨就义的决心走了过来。
一看纸上,郑秋新添了一行字:晚上不回来九点以前打电话,后面加了个名字和日期。
郑秋伸出食指,敲敲桌面。张大伟蹲**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个弓字又是要飞上天似的,写成了三点水。
郑秋叹口气,收起协议回了屋里。
雨还真不小,都不能用淅淅沥沥形容了,得是哗哗啦啦。
过了那股困劲儿,加上这烦人的雨声,郑秋睡不着,心里也纠结。
别人家孩子因为打架进了局子,领出来要是没人过问一句,会不会伤心?
孩子个屁,二十四了。
但是要问的话,该问什么?
郑秋没进过局子,进了也不会有人领他出来,没经验。
而且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张大伟跟什么人打架了,为什么打。只是站在卫生间门口不敢过来的那几分钟里,那张小脸上的紧张不安,落在眼里有些扎心罢了。
他怕什么?同居协议已经很苛刻了,他都肯同意。总不能以为自己要把同居又给改成合租吧?
就算是,其实就俩人目前的相处方式而言,也根本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