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覆水难收（1 / 2）

就在梅因为找工作的事焦头烂额之际，老家那边来了电话。是她母亲打过来的，她母亲用那几十年如一日的颓唐语气告诉梅，她的外公因为脑梗塞去世了。这个消息有点突然，梅握着手机僵了好一会儿，但最后却平静地接受了。外公身体不好是常年的事了，他年纪大身体弱，却改不了抽水烟的老毛病。大家心里都有数，外公这条命拖不了几年。

梅小时候很喜欢外公，因为他是家里唯一一个会牵着她的手去小卖部买冰棍的人。虽然外公的脾气又臭又硬，会因为别人家的小孩偷掰了他种的玉米棒子，就拿着扁担追到小孩家里去大吵大闹，村里的大人没几个看他顺眼的。梅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学校寄宿，年级越大回家的次数越少，她跟外公也就很自然地生分了。梅上大学之后，更是一年才回一次家，寒暑假基本都在打工。

“明天是个好日子啊……”这是外公的口头禅，他总喜欢坐在门口的长脚板凳上抽水烟，眯眼看着山头的落日，他说话的语调喜欢拉得很长很长，给人感觉这句话好像是从心的最底端发出来的。现在看来，他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母亲问梅什么时候回来参加丧礼，梅说自己在外地出差没办法回去，但是她会打一万块钱给母亲办事。母亲叹了口气，闲扯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对于老家的葬礼形式，梅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从小就看着这种事不断在发生。一般都是放着震天响的哀乐几天几夜，村里的人齐聚在一起互相帮忙，比起悼念失去的这个人，大家仿佛更需要一个聚在一起的理由。梅不想参与这种形式，更不想看到母亲脸上那长年累月对命运的忿恨神情。

梅喝了一罐啤酒在沙发上躺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怪滋味。要说难过的话，其实她对外公的感情并不深厚，但是想到今年过年的年夜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她又觉得好空虚。这个世界上能与她产生羁绊的人本不多，不管喜欢还是讨厌，家人都是无法割断的纽带。

梅坐起又躺下，反复几次后实在觉得闷得慌，拿着手机便出门了。她又去了ahora酒吧，已经快半个月没来了，进去后竟感觉有点不适应。她要了两瓶啤酒在吧台坐着，等着有人过来跟她搭讪，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做爱，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她都决定接受。

在她开始喝第二瓶啤酒的时候，有个人在她身边落了座。梅瞟了男人一眼，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不管这是讽刺还是缘分，总之她今天只是需要个做爱的对象而已，她也很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想法。男人笑了笑，然后把梅带回了家。

一番激情过后，梅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盒瞧着，然后点燃一根抽了起来。她看着原木地板上的衣服发呆，因为尼古丁的刺激，她的思绪变得清晰。

“没想到你还会抽烟呢。”旁边的男人翻了个身看着梅。

“很奇怪吗？”

“不会啊，只是感觉你状态不是很好，有心事？”

“你喜欢跟一夜情对象谈心？”

“准确来说是第二次不是吗？”

“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想做爱，正好你可以跟我做而已。”

“我想跟你做，也想跟你约会。”男人的手指轻抚过梅的手臂，微笑着看她说道：“我长的应该不算差吧？各方面条件也都不错，不能考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