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得治(1 / 2)
“什么!裴元明死了?”孟怀恩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商瑜。
“你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商瑜比她还震惊,最近汴京街头巷尾都在说的事儿,她待在八王府这个风口浪尖的地方还不知道呢!
商瑜知道孟怀恩回汴京的来龙去脉,也知道她想揪出将裴承业之死嫁祸她的人。可这人都死了,又处处透露着诡异,他来是想劝解她想开些别钻了牛角尖。查一个裴元明就弄了几次暗杀绑架的,继续查下去指不定会遇上什么事,反正罪魁祸首已经去见了阎王爷,做人往前看,带着孩子能轻省些过日子总是好的。
这些道理孟怀恩都懂,可这暗杀绑架也未必是裴元明一人干的,就他想要孙子传宗接代那架势,她就觉得不能够。这事到现在似乎已经不是她查不查问题,而是后面那人让不让她活的问题。
裴元明死得蹊跷,是畏罪自杀还是他杀,就算是为了自己和冬儿的安危也得要弄清楚缘由。若是真的自杀,也就只能这样了,若是他杀,要是找不出凶手或者惹不起凶手,那她还是赶紧带着冬儿走得越远越好。
孟家军之事孟怀恩不是没有怀疑过两任皇帝。孟家世代为将戍守边疆,他爹自是对先帝忠心耿耿,可是树大招风,时常都有人给先帝上折子说孟家拥兵自重,是以先帝才在她十五岁那年将她爹召回汴京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可是孟家三分兵权之后对国祚并未威胁,而且先帝向来仁善,断然不会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断送了孟家十万将士的性命。
而皇帝当时不过是个十五岁少年,性情温良,不大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关于裴元明之死商瑜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孟怀恩问起隔壁那几天没见的人来。莫叔说八王爷进了宫这几日都未回府,想必是为了裴元明的事。她和商瑜一合计,便打算先去去大理寺探探情况。
可谁知道没了八王爷他二人连大理寺的门的进不去,商瑜这个废材一无功名,二无官职,空了一个国舅爷的头衔,还没刚到大理寺门口就被黑壮衙役以“请国舅爷循例办事”劝退了。
不都是皇亲国戚吗?怎地差距这么大。
两人蔫头耷脑的回了八王府,远远的就看到了抱腿坐在大门口石阶上的灵儿,她头上簪的那朵雪色绢花在日光底下泛着出森冷悲怆的光芒,凉了孟怀恩的眼,脚下也迈不动步子了。
那天见了风月就觉得不大好,轻飘飘的像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灵儿眼睛肿成核桃,说姑娘昨儿夜里没了,临去了还惦记着她,想请她过去见了最后一面再盖棺。
风月对商瑜也有救命之恩,三人一起去了慕楚楼。
青楼忌讳这个,哪怕风月是慕楚楼背后的东家,也只能把灵堂设在后院不起眼的厅堂里。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连灯笼都没换,更别说挂什么白幡了。
看着一排排红艳艳的灯笼,孟怀恩只觉得一股凉意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六月里砖面上的热气也驱赶不走那种凉意。
孟怀恩抱紧了胳膊,随着灵儿往后院走去。厅堂不大,挤满了穿素服低声啜泣的姑娘,正中间放了一口红心柏木的棺椁,前方摆了一个十分简陋的拜台。风月病了不是一两日,身后的这些物件早就备好了,和平常人家办丧仪的繁琐周全不同,风月没有亲眷,又身在青楼这种地方,有口薄棺便是天大的福气。天气炎热不能多待,不用择吉时下葬,抬棺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只待夜色起便可出殡。
风月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像一朵风干的百合花,头上梳着孩童才会梳的双髻。灵儿说姑娘临去之前吩咐的,说长大了变了模样,怕地底下的爹娘不认得,要梳成儿时的双髻。孟怀恩的心恻恻的痛了起来,风月来这人世一遭,便只有儿时才算认真活过,而后二十年的岁月,都被命运磋磨殆尽。
风月临走的时候将锦娘和灵儿叫到跟前,说她在世上唯一对不住的人便是孟怀恩,半辈子经营的慕楚楼算是小小的产业,全当还欠她的债了。慕楚楼由锦娘替她管着,她若是想离开汴京,盘出去也能换不少银子,灵儿会些武功,如果她愿意便去给她做丫头。
锦娘是丁是丁卯是卯的那种人,仇要自己报,欠的情要自己还,不是她的分毫不取,当着慕楚楼鸨母和各位姑娘的面将房契、地契、身契都摆到孟怀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