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1 / 2）

出乎意料的是，时机来的如此迅速, 雷金玉借着分发饭菜的便利, 听得样子匠受伤的消息，又暗中多方求证, 终于确定无误。

再三思索后, 雷金玉决定开门见山：“林管事，我本是受了七品官职, 御批进来样式房，辅助梁大人, 因着样子匠人手充足，才暂去后厨帮工，现今有人受伤, 工期又紧, 可否容我去顶替。”

见他面现犹豫，忙添油加醋：“若是别的便算了, 这次整修的偏偏是社稷坛, 眼看着马上便要到大祭的日子了，若是到时尚未完工，恐怕整个样式房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知他所言非虚, 也的确在外偷偷物色替补工人，却短时内寻觅不到合适人选，林管事心内稍作权衡, 堆起笑意：“我正是这样的打算呢, 准备上报梁大人, 让你入场做工。”

暗自松了一口气，雷金玉趁热打铁：“我知道，梁大人事务繁忙，底下这些小事都交给林管事你打理，还望能尽快向上通报，以免误了工期。”

言罢，见好就收的退出去后厨准备晚饭，林管事即时乘轿出了西便门，直往社稷坛去，向梁九禀明此事，末了问道：“梁大人意下如何。”

沉思少时，梁九淡然回道：“既然暂时找不到替工，那便明早带他过来吧，让他把铺盖带着，到工期结束前，样式房的人吃住都在这里。”

林管事点头应了，忙回去御街，急匆匆用过晚饭，唤了雷金玉过来，细加嘱咐一番，便让他回去准备行李了。

翌日，雷金玉早早起床，将一应洗漱铺盖卷起，斜背在肩上，跟在轿子后面，大步奔出城外，直达社稷坛。

进得山门，先去最后面的排房放下铺盖，又随林管事由侧门进入院内，按照他的吩咐，上了脚手架，开始绘制屋顶的彩画。

有了他的加入，彩画很快绘完，梁九细加检查，确实无可挑剔，验收时赞不绝口，又将他归去小木作，抢做门窗格扇。

将拆下来的旧物略做研究，雷金玉问道：“梁大人，我瞧着样式已经老旧，何不按照现今的时新样式另作。”

梁九摇了摇头：“共有五人做这项活计，每个人做出来的不尽相同，反而更显杂乱无章，不若就按老样式，重做新的。”

虽是赞同他的担忧，雷金玉仍不甘心：“我有个法子，今晚我绘制几种样式出来，梁大人明日在其中挑选三样，大家都照着图样来，或许可行。”

转眼审视了他片时，既敌不过潜藏的好奇心，也想借机看一下他的能力，梁九点头：“那你便去书房吧，那里纸笔俱全。”

念着争分夺秒，雷金玉径自去了书房，取出梁九置在书架上的宣纸，快速磨好墨，凝神屏息，落笔成画，时有不满意的细处，只得重画。

绘出五张后，听得“咔哒”一声响动，抬头见是梁九，猛然惊觉天已大亮，突觉困倦非常，伸了个懒腰：“梁大人，图样画好，你过来看看，是否有能用的。”

梁九走至书案后，一一检视，在其中挑选了三张最合心意的，笑道：“这么短的时间，能画出如此详细的图样，果然能力出众。”

雷金玉轻笑，转眼正见外间方桌案上放着烫样模型，走过去打量：“这是社稷坛的烫样全貌，出自梁大人之手？”

梁九慢步踱过去：“是我做的，闲暇无事时，从库里借了图样出来，既做练手，又做消磨，没想到竟派上用场了。”

围着绕了两圈，见屋面材质逼真，墙面纹理细腻，门窗俱是精巧，所有部件严丝合缝，非有精湛的手艺和足够的耐心，绝对不可能完成。

雷金玉发自肺腑的赞叹：“梁大人，虽然早有耳闻，今日亲眼所见，还是颇为震撼，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见他目光恳切，梁九心思微动，问道：“你千方百计进样式房，到底是为了什么？虚名？高位？钱财？”

雷金玉一愣，转而笑道：“若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见他不语，索性和盘托出：“我在江南游历时，听闻了样式房和你的存在，便想来见识。”

梁九放松下来，轻笑：“现在见到了，我不过是一介匠人，样式房也不过是修房建屋，是不是很失望？”

雷金玉坚定的摇了摇头：“错，不只没有失望，现今见了这套天坛的烫样，才知传言非虚，梁大人果然天赋奇才，手艺精湛。”

闻言，梁九转身，步履闲适的踱了少时，突的回身问道：“你做我的副手，可愿意吗？”

雷金玉惊喜交加，忙不迭的点头：“愿意，当然愿意！”顿了顿，又笑道：“何止是愿意，简直是求之不得！”

梁九将图样递给他：“就照这三张做吧，你来分配用处。”见他面现犹豫，笑道：“怎么，做了副手，竟这样不自信。”

莫名受到了鼓舞，雷金玉笑将起来，大步奔至现场，仔细勘察一番，将所需图样数目交代给其他四个人，分配了任务，五人热火朝天的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