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16（1 / 2）

窈娘最是见不得柳大这般的男子，护不住自个儿的娇妻，等到人死了作出这幅模样儿来又有什么用。可好歹还顾忌着秦双燕，未曾对柳大拉下脸来，只淡淡道，“她好端端一个人儿，尸首停在义庄，连你们祖坟都入不得。柳大哥若是有心，先教双燕姐姐芳魂安息才是正事。”

醉酒的柳大被窈娘不留情面地一呛，面儿上闪过一丝苦笑，放下手中的杯盏，“今儿个双燕下葬，可我却……罢了。”柳大抹抹脸儿，“你是双燕生前最好的姐妹，不如，便一道儿去送送她罢。”

看柳大憔悴的模样儿，窈娘只长叹了一口气儿。明明好好一对儿小儿女，怎生便成了如今这般天人永隔。想起从前时光，窈娘悲从中来，怎能不答应。托店里的小伙计给爹娘带句话儿，便跟着柳大出了门。

因着避嫌，柳大未曾坐进马车里头，骑着白马走在一旁。放下了帘子的马车哒哒地走着，心头有事儿的窈娘，坐在马车里头沉思。也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皱着眉头的小娘子，下意识地咬着唇儿。

稀疏的日光透过垂下的竹帘照进了马车里，带着热气儿的风吹动竹帘，那夹杂着淡淡腥味儿的气道，便一并跟着进来。窈娘眉头一皱，怎么离了棚户区，还会有鱼腥味儿，不是规定了渔获买卖，只能在码头那一片儿做的吗……不对！

窈娘忽然睁大了眼睛，外头什么声儿都没有！一掀开帘子，这哪里是去义庄的路！

一个怀疑的念头起了来，小娘子脑中不通的关节统统打通。她分明没有同柳大说过，知道秦双燕尸体停在义庄的事儿，怎么柳大当时半点儿的惊讶都不曾有，好像先前就知晓她知道一般。这一切都说不通，除非……那夜的黑衣人就是柳大！

窈娘的心儿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在这大热的天儿里，不寒而栗。花容失色的小娘子死死掐着柔嫩的小手，拼命叫自个儿冷静下来。白玉一般的小手上，登时便浮现出四个半月形的血印，可窈娘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

深吸了一口气儿，窈娘强装镇定，掀开了帘子，“柳大哥，咱们还有多远才能到？”

白马上的柳大淡淡一笑，“不远了，马上就到。”

窈娘红了红脸，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柳…柳大哥，你可否靠边儿停一下。”

柳大诧异，“怎么了？”

“这…这人都有三急，柳大哥你就别问了！”话儿一说出口，小娘子便垂下头去，瞧瞧那露出的绯红脸颊，便也知道，她定是羞恼极了。的确，在一个外男面前说三急，哪个姑娘家不得害羞。柳大见着窈娘的脑袋都快要垂到地下去了，也不好勉强，指了指一旁的林子，“这林子里或许有野兽出没，窈娘你可莫要耽搁太久了。”

许是被柳大口中的“野兽”二字吓到，小娘子脸色不大好，慌乱地点了点头，急匆匆往林子里去。

窈娘故意在柳大的视线中稍稍停留，一等到看不见柳大了，赶紧着将身上的钗环帕子往地上扔去。拉扯得太急，耳坠的银钩子划过窈娘的耳垂，一下儿便划拉出一道血痕出来。那钻心的疼，弄得窈娘眼泪汪汪。可也是这疼，叫心中慌乱的窈娘，终于稍稍稳定了心神。

“不要慌，一定没事儿的……”

等到身上的东西扔得差不多了，窈娘立马便调转了方向，朝着别地儿跑去。窈娘知道自个儿的脚力比不过柳大，就算侥幸离开了马车，恐怕没多少时候便要被他抓住。只好照着老云头曾经教过她的法子，故布疑阵。

只是……窈娘望着眼前陌生的道路，真是欲哭无泪。柳永风这个挨千刀的，若不是他故意拿着双燕姐姐的死乱了她的心神，又借着熟人的身份松懈她的心房，又怎么让她轻易地上当。窈娘真是恨不得敲敲自个儿的脑袋瓜，怎么那时便这么容易轻信他！

唉，现下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窈娘收回了纷乱的思绪，一心在这陌生的地儿跑着，哪怕穿着绣鞋的脚儿已经被地上粗粝的石子儿磨得生疼，窈娘也不吭一声儿。只可惜……

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