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 / 2)
花云栖心中所想的,不过是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终究要捅破,毕竟如今他已经实在不想再忍耐了。
而花见嗔听罢,心中却是一惊。
他根本不敢相信,即使结合他从小到大经历的种种种种,为什么那个他称呼为母亲的女人如此厌恨于他,甚至让他求死不能,为什么他一直无法参透碧霄宫的秘密,而那个女人也根本不想传位于他,如果只是他的父亲辜负了母亲的话,何至于斯?
他不是那个女人所生,他与云栖没有血缘关系·····
若以这句话作为答案,真是再合理不过了,可他还是执拗地不愿相信,几乎哑声道:“花云栖,难道你为了兄弟相煎,竟然连这样荒谬的话都说得出来?”
“哥哥,我知道你此刻心中万般难受,只是当年的事,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云栖的声音也有些艰涩,他稍稍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将那件东西拿来出来。
“这封信,其实我早已准备好了,可一直没有给你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那信封并未封口,只是那信封上,都好像因着年纪久远,有些泛黄的痕迹了。
“这····”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并几番嘱咐我,一旦你看了这封之后,便是你身死之时·····
后面这句话,云栖心中苦涩,又漫上些对眼前之人的怜意,却是没有说出来。
花见嗔一时也是心潮起伏,思绪混乱不堪,他接过那封信,见的却是云栖吾儿亲启,他也没犹豫,抽开其中那经年久置,似乎已经十分脆弱了的信笺·····
女子秀丽的笔迹,这笔迹再熟悉不过了,因这笔迹的主人就是幼时教导他识字之人,花见嗔看着信中所写的泛黄旧事,一行行,一句句,犹如在看着别人的故事。
······
碧霄宫之主花知满在及笄年华之时,曾经救下一个小公子,那公子来自书剑世家的楚氏,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杏白。
那公子眉目风流,容貌隽永,萧萧肃肃,竹韵松风,不仅有一副好相貌,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文采斐然,做的一手好诗,常常会念自己新作的诗文给她听,请她品评。
花知满那时候还是少主,可纵使身为一宫少主,也不免小女儿心性,那时候情窦初开,诗意怀春,对小公子一见钟情,更是在长期的相处过程中,深深爱上了公子。
却说少年慕艾,这公子也喜欢上了宫主,并与她山盟海誓,私定终生,许诺回家禀明父母高堂之后,必回来将她明媒正娶,即使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也会回到碧霄宫中,与她长相厮守。
可是后来公子在回家途中,遇到山匪······也不知是天公作弄,还是命中自有此数,公子虽然保住了性命,却阴差阳错遇到一个隐居深山的少女,那少女有倾国容貌,但自小与其父母及姥姥隐居山林,并不自知自己的美丽。
或许是少女不同凡俗的美丽,也或许是公子自身心志薄弱,并非真正爱花知满,结果公子见异思迁,爱上了那容颜殊丽的少女,并与少女隐居深山林泉,舍弃红尘俗世,更将曾经与花知满的盟誓抛诸脑后。
三年之后,花知满多方求索,才找到日夜思恋,苦寻三年的公子,只是那时候公子与那少女的儿子都已经满周岁了。
花知满听了那已是粗布衣衫的风雅公子一番解释请求,言辞恳切,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她心头怒火不但未减反而更盛,一怒之下,杀了这一对夫妇,连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老妇都不放过,却将那婴儿带回了宫中。
只是之后对他多有虐待,总是称呼他为贱种。
见着这孩子日渐秀美,容貌昳丽更甚其母,令人心惊,可眉眼及周身风韵却越来越像其父,被挚爱之人背叛的痛楚便每每浮上心头,还想过要将之送到倌馆,让其一生痛楚。
可又因为数年之后,花知满已接手碧霄宫,她也生下了唯一一个孩子,云栖,儿子心脉孱弱,经脉凝滞,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不知道是否能活到少年,花知满常常为此事忧心不已。
却看那贱种竟然生性醇善,情深义重,他不知自己的身世,对云栖却是真正地好,又兼之根骨奇佳,一来二去,她便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策----
让那贱种修炼 折花功,受尽苦楚,为他人做嫁衣裳,最终在其突破第九层的时候 ,想方设法,让其将提炼至精纯无害的功力全数给自己的儿子,那贱种则留下一具被折花功寒毒侵蚀至肺腑经脉的残破身躯。
当然,最终她还是要那贱种身死,等功法尽数被引渡给他的儿子之后,就让那贱种踏上黄泉。
十数张信笺之间,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信中岁月流转,光阴似箭,一段恩怨情仇令人心悸。
更兼之写信之人满怀怨愤,信的后半段字字恶毒,句句诛心,花见嗔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冷得好似心口破了个大洞,冷风都能贯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