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闻琴(2 / 2)
“给你下毒之人,是何人,模样若何?”等人都走了后,薛情才微蹙了眉。
“我只知道他是碧霄宫人。”
“模样若何?”
“只是魔教一个妖人罢了。”林千珏有些不愿意回忆这个话题,更不知晓医仙问他这些话有何用意。
“妖人?是不是看起来弱不禁风,身如纸片的少年?”
“并不是。只是医仙有此一问,所谓何事?”
薛情顿了顿,倒也不隐瞒:“实不相瞒,我有一弟,从几年前开始不知为何便和碧霄宫走得近了,不过他虽然行事无忌,但也不是黑白颠倒之辈,想必是与那魔教教主达成了什么协议,”薛情轻叹一声,“他更善毒,而我善医,你身上这毒·····其实是他琢磨出来的,只是若是他亲自下的毒,因着他为人实在有些刁钻古怪,可能就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了,既不是他,我就放心了。”
说罢话锋一转:“也不知林少侠在那碧霄宫内是否见过我那无知幼弟?”
“不曾。”说道这两个字,林千珏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了。
薛情听此,也就作罢。
····
这一路上见小少年不是在呆呆地看他,就是在吃东西,那些丫鬟护卫也都很遂他的心意,每到一处,就费尽心力地搜罗当地美食。
花见嗔不禁问出口来:“小王爷,你怎么除了吃,还是吃?也不看些四书五经书,知些国事国策么?”
“本王可是皇帝亲封的贤王。”
“你这个贤王可真够闲的。”
“哼,我要是过的不够恣意快活,怎么能让皇兄放心呢,我就是要尝遍各地美食佳肴,还要挥金如土,游山玩水,欺男霸女。”说到欺男霸女的时候,还暗暗地朝花见嗔瞅了一眼,不知想到何事面上飞上薄红。
花见嗔当然只当他是少年心性,一笑作罢。
却说到了凤阙城,入了贤王府,满目所见可真是亭台楼阁,奇花奇草,雕梁画栋,浮丹流翠,富贵无匹。
小王爷说到做到,果然请了数位宫里的太医过来,一番悬丝诊脉,商议之后几番斟酌,开出一个药方来,原来迦南只是药引,并不是毒药,要解毒,还是需要这迦南奇香。
只是迦南奇香原是海外进贡的及其名贵的香料,小王爷这里原本有一些皇帝所赏赐的,只是也都快被他折腾光了,并不够分量。
现今,只能盼望他皇兄那里还有一些,小王爷一番整饬,就进宫去求香去了。
不说小王爷如何与他王兄插科打诨,只说小王爷如今带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回来,还被套出是为此人求香,皇帝却是起了疑心。
当然这迦南香也是到手的十分顺畅,并未费什么功夫,花见嗔深居贤王府,在按着方子煎了几副药之后,身体竟然渐渐好了起来,内力缓缓有了起色,一段时间后,已经恢复了三层,想来不等几日,应该就能回复如初了,或许这一回林琛机关算尽,却被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似的遇难成祥。
想来,这小王爷还真是他的贵人。
可武林盟一番乱相,非但未能一举击杀林琛,还打草惊蛇,授人以柄,因此,他实在无法在千里之外的盛都凤阙城久留了,需得尽快赶回碧霄宫,打点好各部,好好筹谋一番以应对时局。
只是怎么告别小王爷呢,还是趁着某一天夜深人静,悄悄离开?
可花见嗔想不到的是,不知是不是伴着内力回复还是其他,体内蛰伏了一段时间的寒毒竟也有恢复之势,而且就如同困囿已久的饿虎,一开匣门,就奔涌袭来,凶猛地择人而噬,他根本招架不住。
花见嗔常常闷在房子里运功,今日也是一样。
今日夏光正盛,凤阙城内也十分闷热,小王爷本是十分贪凉的,以往在盛夏时节,总是呆在房内,在从暗窖里挖的冰块降了温的房内,吃着冰镇茶果点心,再由十数个丫鬟摇扇的摇扇,剥果皮的剥果皮。
伺候得好不妥帖。
可自从他到带了一个身份不明姓氏不详连脸都舍不得给人见的公子回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日日要跑到人家房里献殷勤不说,还亲自伺候人家漱洗更兼沐浴,可小王爷哪里会做这些,闹了好一些笑话,当然也没人有胆子敢当面笑他。
这一日又是如此,小王爷原本是带了点心茶果,还命人剪了几支新荷,由着一众丫鬟莺声燕语,披红挂绿的簇拥着一团锦绣,各端着东西去往花见嗔的房间。
“你说这新荷,那公子是喜欢衬着白瓷瓶好呢,还是衬着青瓷好呢。”
那手执着两枝新荷、一枝碧叶的丫鬟纤眉如月,压低了声音道。
“我猜是白瓷,像公子那般美玉似的人,应该更喜欢白色吧,不染纤尘。”
另一个同样走在最后的俏丽丫鬟,她提着一盒点心,盛点心的漆盒画绿点朱,十分精美,低声道:“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喜不喜欢这些点心”。
这夏日里十分炎热,漆盒里还盛着一些冰块,她们行过花、径,就看见园子里夏花开得正烈。
却是身前的一个丫鬟低声提醒她们:“休要胡说,要是王爷听见你们在议论那位公子,小心被掌嘴。”
两丫鬟顿时缩缩脖子,讪讪不敢言语,毕竟有前车之鉴,还是心悚的。
只是那公子虽然看不见脸,但声音极是好听,还会抚琴,对他们这些丫鬟也温柔的很,甫一来府中便成了姑娘们最关注的焦点,无处不是谈资,可现下,明面上却是无人敢再谈论了。
因为王爷对那公子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