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沧浪阁(1 / 2)
一只通体乌黑的小雀扑棱着落在了窗棂之上。
这小雀自是传书而来,取下它脚上绑缚蜡封的铜管,其中一张小字条,其上只有八个飘飘洒洒的字:“敬备菲酌,恭候光临。”
没有署名,却也知这张扬恣意的字出自何人之手。将字条翻转过来,却见背面写着三个更为猖狂的大字:“白鹿饮”。
花见嗔将那小纸片碾成齑粉,面上不禁浮现微笑。
临京城离那云锦山可不近,只是其东临北海,这北海却是沧浪阁的地界。
这沧浪阁盘踞北海诸岛,惊涛拍岸,听风枕雨,据闻那阁主平时乘舟在海中乘风破浪,好不快哉,或者引洞箫吹一曲引凤,甚至只是在岛上垂钓,一消磨就是一整天。
又加之沧浪阁财力雄厚,所行无忌,阁主沈鱼更是行事绝少顾忌,狂放不羁,江湖人称“北海狂生”。
只是整个沧浪阁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宗派,却绝少插手江湖中事,说起来,到更像是一方巨富。
而因着他的母亲与碧霄宫上一任宫主----也即花见嗔的母亲为手帕之交,他与花见嗔自幼相识,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花见嗔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天风鼓动衣袍猎猎作响,他在一望无垠的青蓝海面上极目逡巡。他出来临京,便修书一封递去沧浪,意料之中接到回函极快,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也在接到传书之后便即日启程了。
却见极目所望,水天交接之处,一叶兰舟,飘零海上。
那窄窄小舟沧海一叶,真叫人疑心在下一个白浪中它便沉溺水中去了,可小舟却所行极稳,临虚御风,并且极快,仿佛一眨眼间,便从极远之处到了十丈开外。
沧浪阁主沈鱼,自小幽居海上,极少有人见过他的模样,但见过他的人,无一不为其清姿叹服。
一袭青衫支傲骨,若是不说话的时候,这人真当是如同空谷幽兰一般,琼枝玉树,丰神俊逸,清逸脱俗,望一眼真如同琉璃明镜,阆苑仙葩,不染半点尘埃。
可一说话……
只听这沧浪阁主用温雅含笑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隔空喊话:“终于等到花教主光临寒舍了,自去年秋日一别,寒来暑往,已过了两度春秋,小生相思成疾,一念成狂,到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盼来良药了。”
这声音真有有一种沁人心脾的书卷之气,只是这话意……全不顾花见嗔所在的船只上还有十数人,只不过这十数人连着船只皆是沧浪阁的产业,自然不敢对其主子有何置喙。
“沈阁主别来无恙否?”花见嗔早已是见多识广了,此刻淡然笑道。
“无恙、无恙、自是无恙。”话语间一个挪身,人已来到数丈外花见嗔所在的大船上,任那无人的小舟如在沧海中的一叶一个浪头打来,差点便翻了。
“这船太大了,自怕靠近不了小生那破岛,如何,上小生的船?”
花见嗔淡笑道:“自然是客随主便。”
等上了沈鱼 的小船上才看到原来这合该在江南水乡的类似 乌篷船的小舟上,除了一些垂钓工具,还蜷缩着一只虎斑猫。
那是一只橘色条纹的大胖猫,肥的简直没有一点猫的轻盈。这只猫毛色油亮,皮光水滑,一双浅青色的眼睛映着蓝天碧水,十分澄澈。
“哎,拦不住它,一听你要来了,非要跟着,不然就咬我手,不让我摸。”
那虎斑猫似是能听懂人话,闻言蹭蹭花见嗔的腿,仰头喵喵地叫唤起来。
“比去年又胖了好多,肚子这么肥,这是怀孕了么?”
“这个····不可能吧,不过弄花是公猫。”
花见嗔皱了皱眉头:“公猫?·····沈阁主能别叫那恶心人的名字吗?”
“怎么恶心人了?明明很风雅,有道是‘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我看还是叫‘吃鱼’好,想来小斑最喜欢吃鱼了,明明是条鱼,还养什么猫?不怕有一天被吃得连刺都不剩一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