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匪席(1 / 2)
好冷啊。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大雪纷纷扬扬,有洋洋洒洒的琼花穿过数枝寒梅,穿过庭院回廊,轻飘飘飞落到人的脚下。
“你这傻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陪他罢!还真是个傻子·····”他被人一把推进门内,身后那人说罢嗤笑着一把关了门。
“宫主虽然吩咐我们把少主关在这里,但是我们连个大夫都不请过来,少主要是受不住死了,我们恐怕不好交代吧。”又一道女声道。
“哼,他算什么少主,不过是宫主手上的一个小玩物。”那个把他推进门的女子这样说。
“嘘!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样不谨言慎行,迟早要祸害及身!”
“怎么,不许我说真话?宫主现在怒气正盛,就算他今夜死在里头,我看也起不了半分波澜,到是宫主亲手打的那二十鞭,也要让他今时见了阎罗了。真不知是做这所谓的少主好,还是当初在他不知事时就送到小倌馆里好。”
“你,你这张嘴!”
他在门后愣愣地站了一会,也懵懵懂懂地听了一会了,却好像根本不理解她们说得是什么意思。
只有一个念头,少主,少主呢······
“少主。”
这间房子好像荒置了经年,角落里结着蛛网,阴沉至极,有腐朽冰冷的气息弥漫一室,此时已是日暮黄昏,屋子里也没有灯火,黑黢黢的看不分明。
“少主。”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大厅正中摆着的一副灵位,供桌上的瓜果点心都已经腐烂了,木牌上也蒙了尘埃,蓦地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
不可能!
他心中大惊,一瞬间面色惨白,差点站立不住扑倒在地,好在他看清了木牌上的字:
亡夫楚杏白之位。
心中才定,虽然还是忍不住发抖,但还是打起精神在空旷冰冷的屋内,急急寻找少主。
绕过灰扑扑的屏风,却在最里面耳室的榻上看到了少年。
那榻上一条被褥也无,四处皆是积落的灰尘,少年就趴在冰冷坚硬的木榻上,一动不动。
他扑过去,扑到了塌前。
却见少年的身上衣裳破败,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痕横亘在少年单薄稚嫩的背上,一道又一道的新鲜血痕,皮碎肉烂,还没有结痂,还在汩汩地留着鲜血,他颤颤地伸手,可根本不敢去碰。
“少主!”他又唤了数声,可少年一直昏迷不醒,他连忙脱下自己的棉衣,小心又小心地盖在少年的背上。他伸手去探少年的额头,烧得好烫,惊得他像触着了火一般一瞬间就缩回去了。
他又发起抖来,不是冷得,而是疼的,这鞭子一鞭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可他还是觉得疼得像是也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疼,疼的好像呼吸都是艰难,他怕,怕少年自此再也醒不过来了。
“少主……”
他忍不住哭起来,少主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没用的,爱哭的小鬼。
不行,少主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还发起了高烧,今夜又是这样冷,得赶紧找人。
“开门!开门那!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少主他发高烧了,快来人哪!”他冲到门前,拍得手掌生疼,可是那门竟然被反锁了,门外也再无人应声,他想要把紧闭的窗户推开,竟然怎么也推不开。
黄昏最后一缕昏沉的光线透过紧密的窗格透进来,照见那个孤独的灵位。
一室冰冷。
“少主,就让花青陪着你罢。”他怔怔地回到了那一方塌前,小心翼翼地自身前抱起昏迷少年,让少年趴在他的身上,温柔地喃喃低语。
趴在我的身上,应该能好受一些吧。
他伸出手,十分温柔地,又紧紧地抱着少年,本是泪痕未干,却突然露出一个青稚的笑容来。
少主,花青说好了会一直陪着你的,即使你要去黄泉,我也会追上你的,不然你一个人的话,就太孤单了。
·····
风雪呼啸了一夜,这一夜冰冷地好像人心。
这二天风停雪霁,呼啦一声,门被推开,一时天光大盛,外间已是白茫茫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