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佛安城中唯有一间豪华赌场,坐落于南门路七号。
李凭栏从前不是没去过,只是他赌运太差,七八百大洋下去不见踪影,饶是他这样没有心肝的畜生,也是要痛得叫喊的。
赌场的门生热情地喊他,眼睛看着他的鹰:“鹰爷,您来了!玩什么?”
李凭栏没搭理,倒是鹰振了振翅膀。他径直地朝里走:“牌九。”
说来也怪,他今天不知什么缘故,牌运奇佳,上下十八代的祖坟几乎要共同冒烟。
五十大洋的本金,在南门路刚够敲门,给他赢出了三千。
他的牌九出了两个至尊宝,引得整个南门路七号的闲散人员过来观看。看他的牌,同时看他的鹰。
这只鹰依旧戴着小帽子,即使有碍观瞻,却不减威风。
“鹰爷,了不得!”
李鹰爷抬一抬他的胳膊,让鹰振起翅:“屁,几千也算钱?”
鹰爷的名号越来越响,李凭栏的赌瘾越来越大。
李冠秋的吃饭过活全看李凭栏的运气。珍馐与大头菜交错,都是有的。
李冠秋正值青春年华,乐于在外头跟人瞎混。他的手头是李凭栏高兴时候给他的零碎钱,总是不多。
好在他的几位朋友也非常贫穷:有一名叫杜镜心,相貌姣好,常常与富有寡妇厮混;再一个叫哑巴长桥,名副其实,是个哑巴。其实他本不叫长桥,这地方是他从前被遗弃的位置。可他无法向旁人表达他对这个名字的不满,谁关心哑巴的意见呢?长桥还有些正事干,他混得闲了,就拖着人力车去拉,又因为臂膂刚劲,曾将闹事乘客揍得半死不活,威名一扬,才结识了李冠秋。
常常欢聚一堂的是他们三人,再有一些过路朋友,就不作数。
李冠秋偶尔和朋友路过许公馆,许公馆二楼的西洋窗户里坐着一个人。他看不清楚是谁,叫一声云珠,窗户也不开,就作罢了。
可他记着云珠,就回去问他爹:“云珠现在怎么样了?”
李凭栏咳嗽:“云珠?”他促狭地一笑:“怎么,你想看他吗?你想看他,我就带你去看看。”
他理了一把钞票,揣进了荷包:“我也很久没去看复玉了。”
这是李冠秋去许家的第二回。
许家爱用金色装饰,显得累赘而堂皇。开了黑木的门,便见一对七尺余的沉重瓶子,上头泼金带玉,瓶子后头连的阶梯,高高地绕上去,绕进许府客厅的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