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种痘（1 / 2）

康熙二十七年的正月，虽在孝庄文皇后的丧期，整个江宁府虽有些收敛，不敢张扬，却也还笼罩着一股喜庆欢乐的气氛中，在两江总督府，却是越发紧张了。

富灵阿和宝娴马上就要去治痘署种痘了，府里早就设了小佛堂供奉痘疹娘娘，不仅喜塔腊氏时常去祭拜，就连龚内春也是常去祈祷上天护佑，两个孩子顺利种痘归来。

距离种痘的时间日益临近，喜塔腊氏也是越发忧虑，脾气也是越发坏了。不仅她身边的丫环屡屡被训斥，就连龚内春也颇吃了她几顿排头。后来经过富灵阿和宝娴的多番安慰，她才慢慢平复，更加疼爱起两个孩子来。

直到三月，龚内春和喜塔腊氏将两个儿女送到了治痘署，与一同种痘的孩子父母们，托请几位痘医好生照顾着孩子们，便也只能无奈的回家等待去了。

在每个种痘的孩子身边，都有好几个历经世事的嬷嬷伺候着，每日饭食也是按时送来，味道也还算可口，因此日常生活还算无忧。但听着周围院子里若隐若现的抽泣声，宝娴心里还是很沉重。

宝娴本想和兄长富灵阿聊聊天，排解一下烦忧。但分给他们兄妹的院子虽然离得极近，却到底是两处院落，联系起来甚为不便。宝娴和富灵阿很清楚，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不好过于麻烦让人厌烦，因此便也只能偶尔托人带个话罢了。

这一批种痘的幼童，都是五岁以上的身体健康的小孩子，喝了七天调理身体的汤药，本就调养的很好的脸上更是白里透红，气色极佳。

时候一到，轮到宝娴检查身体时，张痘医和刘痘医看着宝娴健康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确定脉息平和，身体康健，就给宝娴种了痘。宝娴种痘后，下床谢过了几位痘医的辛苦。犹豫了半天，虽知道人家不会回答，还是问了自家哥哥富灵阿的情况。

那张痘医不仅生的慈眉善目，而且性子也颇好，他很喜欢两兄妹间真挚的感情，犹豫了半天，还是安抚了两句，表示无甚大碍。

宝娴有些失望，但也不再多言，不好意思的向两位痘医道了歉，才请了照顾她出痘的嬷嬷送了他们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同种痘的人的院子也渐渐都被封闭了，因着周围的寂静，偶尔传来的凄厉嚎叫声和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也让人为之一悚。

宝娴也受了些影响，有些心思不定，但她到底不是个普通的小孩子，知道心情也会影响病情的发展，就努力稳定心神。想起读书能让人静心，宝娴捧起了书籍读了起来。果然宝娴虽还有些忧虑，却也不在郁郁，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只看天命了。

而宝娴已经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她从小就努力锻炼身体，如今虽说不比富灵阿身形健壮，却也比一般的姑娘要健康许多，因此也更加淡定了。

三天后，宝娴身上已经有了见喜的症状。两位痘医前来会诊，开了促使出痘的透喜汤给宝娴。

每日服着汤药，又有痘医们殷殷查看症候变化和及时更改方子，不过十天，宝娴周身都尽数结痂了，不仅饮食如常，精神也是大好，就连出痘常见的并发症也没得一个，只要注重饮食调理，兼服保元理脾丸就能痊愈了。

宝娴这里非常顺当，第一个出齐了痘，而且安全渡过，也给后来的出痘者带了个好头。院子里的人也是暗暗欣喜，想着等宝娴回府，他们也能得一个上等的赏封了。谁知高兴了没两天，一个消息把他们都打蔫了。

宝娴的兄长富灵阿那里似是有些不大好。

如今旗人常用的出痘方子仍未完善，富灵阿又有些逾龄，毕竟当时在京里时恰巧没有合适的痘种，如今虽说来了江宁遇上了好痘种，却也让此次种痘添了些艰难。

他们虽瞒着，但气氛变得诡异，宝娴还是看的出来的，心里就是一惊。经过旁敲侧击，宝娴得知确实是富灵阿那里出了事，不由有些害怕。她仔细思量，还是在张痘医来看诊时，微笑着问起了她如今的身体如何。

那张痘医引经据典，咬文嚼字的说了好些，宝娴也耐着性子的听着，直到张痘医确定宝娴日后只要注重饮食，好生调养，连疤痕都不会留后，宝娴抿嘴一笑：“这些日子多谢您了，只我有件事儿想求您，请您万勿推辞。”

张痘医捋着胡须的手一顿，眼中漾起了些许疑惑：“姑娘言重了，您有事便请说罢。”

宝娴恭敬一礼，表示了敬重，才诚恳道：“我兄长如今正病着，我想前去照看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