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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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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博子这么说,我当时心里第一反应,这小夫妻,莫不是张止和杨薇薇两个?背后陡然生出一股寒意,一直蔓延到四肢,半天暖和不过来。www.biqugexx.net

冷静下来掰着手指算算,我上次见张止不过四个月前,博子说的这事儿,都快一年多前了,从时间上来说,应当不可能。

我这才稍稍放下一点心来。

然而不是张止,又是谁呢?

我是个不太相信侥幸和巧合的人,巧合多了,便是必然。我笃定,张止会来这个地方,不是认识那对潜水的小夫妻,便是那小夫妻的身份有问题,所以才找过来的。此事绝对有内幕。

然而,这些事情我现在又不好跟博子说,只好支吾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地址,让我有时间的话去拜访一下。”我心下发虚,虽然我并不想说谎,可是说来话长的故事,又诡异的很,还是少牵扯一些人进来比较好。

博子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定定看着我的眼睛两秒,满脸的不相信。我被他犀利如刀子的眼睛一扫,心虚的一下子就破功了,不好意思的将头移去别处。博子手轻轻在我肩上拍了拍,一脸了然的轻哼一声,“老范,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说句不好听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是要拉屎还是放屁。”

我嘴角抽了抽,他这人还是这样,话糙理不糙。我知道博子的意思,在心中纠结了下,我在昆明地界行动少不了要靠博子帮忙,也不能一直骗着他,可是三星堆和良渚那么奇怪的经历说出来也没人信,说不定还会给我们都惹上麻烦,只好长话短说了认识张止的过程。

因着博子知道我家老爷子年轻时候跟下墓然后瘫痪的事情,我便长话短说的讲了张止是当时跟我爷爷一起下墓的同辈的后人,前阵子从抚仙湖寄了本笔记给我,写了很多当年下墓的细节,里面也很多匪夷所思的内容,我对此很是好奇,想着过来了如果有机会的,便找过去看看,不过对于能找到什么也不抱希望,随缘。

博子看着我老半天,将信将疑,点了支烟,原地转了几圈,抽完烟,又盯着我看了半天,畅畅吐出一口气,算是勉强信了我。他说,这个地方去博物馆也算顺路,我们先去了博物馆,回来的路上,带我去这户人家看看。

我应下来,我们便向李家山出发。路上,正好有时间让我沉下心来,整理一下思路。

李家山出土的,多是古滇国的东西。我对这个文化所知不多,只知道有据可考的这个文化形成于战国之前,和中原文化不同,他们崇拜巫师,常祭祀神灵,尤以女巫的地位较高。和中原不同,滇族的祭祀,核心是献祭,献祭的另一个名字曰猎头——将人绑在石台上,斩下人的头颅,就着鲜血祭拜神灵,在中原存在过的所有民族中,古滇国算的上是最血腥的一个了。

然,云南气候湿热,蛇虫鼠蚁众多,蛇的形象频繁出现在祭祀仪式中,便有后人牵强附会,说古滇国人善用痋术、蛊毒和降头控制和迫害他人。我小时候对这个感兴趣,曾经听老人说过一些传说,说在蛊毒,降头和痋术三者间,最厉害的,便是痋术。而古滇国尚巫,便是将痋术使得最出神入化的民族了。他们惩罚奴隶的方式,便是先让他们染上一种特定的病,将虫子放在这些奴隶的体内,等虫子吸干奴隶的血肉破皮而出时,这些就会听奴隶主的调遣。那个时候我怕的紧,想起虫子就头皮发麻。小时候村子里的孩子们淘气,别人家的家长吓唬人的方式都是,再不听话就去那你喂老虎,而我家长则是直接说,再不听话,就拿你喂虫子。每次我妈一说这话,我都老实的和木偶一样。

后来长大了,知道我妈不能真的拿我去喂虫子,便也放下些心来,只不过,古滇国没有文字记载,后世也没有太多的记录,究竟这些巫蛊之术是真是假,无处可考,这让我一颗小心脏,很长时间以来一直隐隐惴惴不安。一些志异小说中有只言片语,如《搜神记》有云:”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猪狗,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也不是什么严肃文学,做不得数。

最挠人的,不是坏消息,而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坏消息。

少不更事的时候,我很是脑心挠肺的纠结过一阵子痋术蛊毒,吓得我妈差点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了一种能说的通的解释——古人并不理解寄生虫,并且深惧怕之。古人对虫的理解不够深,分类也不够全面。比如,《山海经》中出现的蛇与虫,其实是一个基于地理方位意义上的博物概念,蛇与虫同置,在古人的眼里,没多差别。且,古人不通病理,常以为虫谷作怪。我们时常听到的一句寒暄“别来无恙”,起初所谓的恙也并非指病,而是指虫,“恙,毒虫也,喜伤人。古人草居露宿,相劳问曰:无恙。

直到明清时期,有了《本草纲目》才对虫进行了系统的分类,虫与疾病的关系才开始明确。而“痋”,也只是泛指和虫相关的疾病。《说文·疒部》中有明确记载,“痋,动病也。m.biqugexx.net”想滇作为一个源于战国前,消失于汉朝早期的文化,对虫的了解,应该还比较浅。

若是在一个没有医疗,没有显微镜的时代,你不小心吃下去一块被猪肉绦虫感染的猪肉,然后就开始腹泻,呕吐,一病不起,是不是很吓人。更吓人的猪肉绦虫是肉眼可见的虫子,能在人的体内生存长达25年,若是你死了,给你解刨尸体的人从你胃里拽出一条条白色的,蠕动的虫子,妈呀,想想就能吓死没有医疗常识的古代人。

其他的例子数不胜数。云南气候温热潮湿,虫子本就多,寄生虫病感染个把人,然后再传染一片,这种重大的医疗事故发生个几次,吓得百姓闻风丧胆,也不是不可能。

至此,这个悬在我心中多年的大石,才终于落了地。

————————

开车半小时的光景,我们便到了李家山青铜器博物馆。毕竟算的上是同行,我馆中工作的一个同事小许的朋友正好在这里工作,帮我提前打过招呼,我和博子一到,便有人出来接待。

我赶紧跟人家打招呼,“小李?”

小李也热情的跟我我了我手,“范淮叶?”小李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高瘦,皮肤晒得黝黑,比一般的城里人都黑一些。我听小许提过,说他刚毕业的时候跟着考古队去参加过好几个科考项目,后来不慎摔断了腿,才去了馆里工作。

我点头,满脸堆笑,“客气客气,喊我老范就行,这次来麻烦你了。”

小李也是非常的客气,憨憨的笑起来,“哪里哪里,听小许说,你对我们古滇国的文化感兴趣,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们这个馆,平时来的人也不多,没有我施展口才的机会。你们这次来当我的听众,是给我面子。”

真是个情商高的,说的话让人觉得心里这般舒坦。我们俩又相互客气了一番,便由小李领着,往里面走。古滇国文化出土的东西,属青铜器较多,这次有机会得见,我也十分兴奋,心中有好些问题,正好碰上专家,可以一同问了。“我看很多书上都说古滇国奴隶制很残忍,很多刑罚十分血腥,不知是真是假?”

小许笑笑,带我走到一个展柜前,“你看这青铜贮贝器上铸的,就是个祭祀的场面。这比我的话有说服力多了。”

我走近些去看,只见那贮贝器的盖子上刻了十几个人,正中两个柱子,一根擎天大柱,一人被绑在上面,手脚被铁链绑住,身上被一条大蛇紧紧缠住裹在柱子上动弹不得,那蛇似是已经开始吞噬这人,因为脑袋已经进入蛇口,看不到了。这青铜雕刻的花纹极细致,连那蛇身上的花纹,都能依稀看得清楚,栩栩如生,吓得我心中一动。

擎天大柱旁边是一个碑桩行刑柱,柱上也绑有一人,似是祭天的祭品,根据我读过的资料,这情形看起来是要猎头祭神的。两石柱周围还铸刻了的十几人,有围观的,集市上买东西的,路过的,各忙各的,对此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我转头看向小许,请教道,“这是要将石柱上人的头砍下来,祭天?”

小许点点头,“是也是也。”然后指向旁边,“这边还有一个。”

这个不是个贮贝器,像是个红缨枪的剑尖,只是剑尾处挂了许多小的装饰物,我有些疑惑,在这里栓装饰品,还怎么打仗,这剑尖戳进敌人的胸膛,那着装饰品还不得卡在敌人的衣服上?于是仔细去看那装饰,却吃了一惊。那哪里是什么装饰品,那时人形青铜俑,双手被绳子捆住,背在身后,高高的吊起拴在箭头上。我不解,小许解释道,“这不是武器,是祭祀用的。库房里还有几个没摆出来展示,但也都是这样有人上手背在身后被吊起来的样子。我们猜测,是祭祀时用的装饰品。”

我这厢和小许聊得起劲,博子对这个不感兴趣,在一旁看李家山挖掘的大事年鉴,旁边还有一面墙的老照片,都是当年挖掘李家山古墓的旧资料。突然,博子“啊”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冲着他望去,“怎么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才看这旧照片,有个人跟你长得特别像,刚好一阵阴风吹过,背上贼冷,吓了我一跳。”

我闻言觉得有趣,便也走过去看,果然,那一排老照片最靠边的有一张所有当年参加挖掘的队员的合影,中间靠左站着的有个人跟我有七八分像。只是这老照片的分辨率实在低,具体模样也看不太清,模糊的一团,若是换成高清的,说不定就会差很多。

我笑着拍拍博子的肩,“这像素实在感人,就这分辨率,凤姐能看成范冰冰也说不定。”然而,笑着笑着,我的笑容便凝在了脸上,在那个长的跟我很像的人旁边,站着一个瘦高的男子,虽然左半边脸没在阴影中看不清楚,只露出来半张脸,但只要触上那右眼的目光,却是叫人胆战心惊的熟悉。

张止。

这个人,我一定认不错。就算五官会混淆,可是张止那张沉静如水的脸,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却不是第二个人会有的。

这是一九七几年的老照片了,为什么张止会在这里。

我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让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异样,指着照片中张止,对小许道,“不知道你们馆里还有没有存着当时这些老前辈的档案,这位前辈我好像认识,是叫张止吗?”

小许热情的应下说档案就在馆后面的档案库里,他去帮我看看。

小许去了约莫有十几分钟的光景,可这十几分钟对我来说却异常难熬。我很希望我看错了,我希望这不是张止,可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是在自欺欺人。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这人真是张止,那他这几十年模样便都没有变化。这种反科学的事情后面牵扯的谜团,一定不是我可以处理的了的,好奇心到此为止,我就此抽身。

阳光透过门窗洒在地上,小许去的这十几分钟,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再听到小许走回来的脚步声,我急急的抬头巴望着他的身影,只见他一脸笑意的进门,“老范你的眼力可真不错,这位前辈可不是张止嘛。”

他的声音清脆好听,然而落在我耳中,却像晴天滚雷。竟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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