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沈誉沉下去再无声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眼见江姒鸾脸色越来越差,赵妙仪心一横,披风解,跃身起,湖面砸出一朵水花。
她会水,虽不精,但可勉力一试。
沈誉今儿要真折在这,她准和江姒鸾结仇,再何谈抱大腿改命。
“殿下!”岸上传来慌乱惊叫。
紫珠急得就要爬栏杆跟着往下跳,被紫苑拦住腰,一向沉稳的小娘子心里也慌,红着眼:“你不会水,跳下去也是白白送死!”
“那殿下怎么办!”推搡拉扯间,反而是嘭地,紫苑落水。
“紫苑姐姐!”
岸上乱作一团。
初春,湖水拔凉,寒气涌上来,直往人骨头缝里钻。蹬两下水,只觉浑身肌肉都在哆嗦。
赵妙仪潜头下去,水中,风光都蒙了层蓝纱,荡来荡去。男人离得不是很远,乌发在碧蓝水中丝绸般舒展,憋气能力不错,还清醒着划水,可惜凫水术实在差劲,越动越往底下沉。
身体在发僵,不是个好兆头,赵妙仪心头一紧,加速向那边游去。
到了才看清这人不是技术差,是运气差。
放眼望去,湖底飘荡荡的水草长得高的就这么一棵。
此时正一圈圈系在男人脚踝。
长期憋气,赵妙仪眼睛有些发花,去湖面换口气,再下来时,那水草已经缠上了小腿肚。
赵妙仪:......
她赶紧游到下面,把调皮的水草解决掉。沈誉已然处于昏迷,脸色青白,眼皮紧闭,不知生死,直直往水下坠。赵妙仪一把拉住男人的腰,将新鲜空气换过去。
事急从权,这会哪有功夫顾念男女大防。
倏地,男人半睁开眼,因为缺氧,眼里带了水光,迷离恍惚,又波光潋滟,似有星河沉浮。
赵妙仪以为人要醒,拧起他腰上一块肉旋转,人又毫无反应,她只好放弃合力游回的希望,胳膊一捞,将他带得更近,狠狠一蹬,美人鱼一样,带他在水中穿梭。
沈誉看着清瘦,实际身上尽是服帖肌肉,应有尽有,因此人也死沉。赵妙仪使了九牛二虎的力,才将将游到岸边。
“是殿下!”
“殿下回来了!”
“快!殿下!拉绳子上来!”
赵妙仪闻声向上一望,由多条衣带系成的绳直直垂在头顶。
她欣喜若狂,正愁没法子将沈誉弄上去。
待她自己也沿绳被拽上去,方才被无情丢弃的披风便罩上来,紫珠扑过来恸哭:“殿下,您可吓死奴婢了!”
紫苑浑身湿淋淋地,走到她身边细细检查,也在抽泣:“殿下,您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您若出事,叫奴婢们如何是好。”
赵妙仪忙安抚两句,拨开人,找沈誉。
沈誉直挺挺躺在大理石板上,脸色比石板还要青,看起来很扮成小厮的江姒鸾正跪坐旁边,用手压在他胸膛。
赵妙仪紧紧盯着。
不一会,沈誉脑袋一歪,接连吐出几口水,开始剧烈咳嗽。
赵妙仪长舒口气,随即感觉头轻脚重,往后一倒。
“殿下!”
再醒来是在暖阁软榻,熏香浓郁,赵妙仪头疼欲裂,唤:“来人。”
一开口,发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紫珠推门进来,带进来凉风,冲淡了屋里香气与捂闷。她走至桌前,端起碗黑乎乎汤药:“殿下醒了?正好这副药也才煎好,趁热喝了?”
“拿来吧。”赵妙仪坐起来,将汤药一饮而尽:“现在什么时辰?”
紫珠将碗接过来,放回去,又将油灯点亮:“酉时三刻。”
屋内顿时亮堂起来,将富丽堂皇的陈设照得清清楚楚。
赵妙仪恍惚一瞬,颔首:“沈家大郎现在如何?”
见赵妙仪这般关注沈誉,又是为沈誉出生入死,紫珠想紫苑姐姐猜得果然没错,难得小心翼翼道:“还在别院,与虎威侯爷庶长女一起安置在西阁。”
没想到女主会暴露身份,还没有带沈誉逃出去,赵妙仪诧异:“江姒鸾?”
这阵子江姒鸾凭诗才画作在京城大出风头,赵妙仪记得她名字也正常。
紫珠没察觉不对,点头道:“正是江小姐。”说起那胡搅蛮缠的泼妇,她便愤愤不平:“您晕倒后大家阵脚大乱,竟没发现一小厮悄悄将沈公子背走,得亏紫苑姐姐机警,才替您留住沈公子,只是害小厮落水,才晓得那人原来是女儿身。”
紫珠哼了声:“偷跑不成,她又巧言如簧,拿出舒王令牌,想用王府压人,将公子带走,咱们哪用得着怕舒王。几次三番用计不成,反多嘴多舌暴露身份,她又抛下公子,钻空子想自己逃,被家丁绑了,就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回想那些词语,紫珠气得肝颤,估计将那些污言秽语公主也不爱听,省略道:“后来沈公子醒了,二人”顿了顿,才避开赵妙仪眼睛,垂首道:“二人仿佛很熟识。奴婢便顺了沈公子意思,将二人安排在西阁。”
何止是熟识,要紫珠看,指定是有私情!
她不过用扭送刑部治死罪吓唬一下,沈公子便说出一大套道理来,说江姒鸾是为了他,还不知从哪捡了把匕首,要以死谢罪。
沈誉的命是公主舍生忘死救回来的,谁敢动,谁舍得。紫珠被迫,按沈誉的提议,将这两人暂且拘在西阁。
“都还好端端的?”
“都换了衣裳,有吃有喝。”
想起湿淋淋的紫苑,赵妙仪问“紫苑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