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未到晌午，绿意便回来了，三秀见状，遣了身边的春枝出去。

春枝刚走，绿意便闭了门，小心地对三秀禀报道：“打听到了。说是昨日那仙子来时曾经向人打听过一个小村庄里一户姓石的人家，而且这位仙子说自己是回乡探亲的，约莫会在此逗留几日，昨儿那位仙子来时，奴好像也听那仙子自报家门，说是锡山县辖下碧溪乡的人。我听门房上的小李说，出了城南门有座南华寺，每年观音娘娘诞辰的时候，咱们家都要派人去上香的，过了这座南华寺，山脚下的村子就是碧溪村了……”

“现下，去向是有了，可这府里的姑娘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预备如何是好呢？”绿意担忧地问道。

“能打听到就很好了，总比全无头绪的好，倘若是近点的地方我去也就去，但要出城，我还得另想法子，至于后头的事，你也就当做全不知情好了，前面的打听你就当作是我好奇罢，这样与你而言，才不算大过，我不能因为情分害你在林府无法立足。”三秀诚挚地说罢，又想到上辈子林府日渐败落，这些下人也前途未卜，还不如，此刻给她个实际点的报答她如今的帮助罢。

于是转身取了三十两沉甸甸的现银出来，这是三秀这么多年攒下的月例，压岁银等，全赖三秀平常开销不大，少数的出门也都只是跟着姐姐们吃茶，大家平均之后，开销也并不多。

“绿意姐姐，我还是给你些银钱罢，你且收着，将来遇到什么事也可应急。”

林三秀将银两放在绿意手上，绿意本意虽不为这个，但此时收下也并不冲突，毕竟姑娘若是成功走了，她也前途未卜，或是嫁人，或是换主，总要有些家资傍身，才好行走。

三秀也不耽搁，规整好了，便直接往老太太的院子去。

至老太太处，三秀还未瞧见祖母，便遇到门边的老嬷嬷招呼道：“三姑娘早啊！”

老嬷嬷是老太太身边陪伴了许多年的老人，隐约有半个林家人的意思，往常老嬷嬷对三秀也温和热情，林三秀报以乖巧的微笑回：“嬷嬷也早！”

老嬷嬷掀开暗红色丝绸门帘，引着林三秀入内室，室内，老太太此时正坐主榻上，一派威仪赫赫的贵妇人气势，三秀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林三秀胆子都很小，很容易受惊，上辈子正是因为祖母的威严，以至于林三秀不敢亲近祖母，可如今，林三秀心有所求，必须上前攻克自己心里的退意。

主位上的老太太瞧见刚进屋的林三秀，立刻带上些笑意，招呼林三秀坐到手边，慈祥地道：“三丫头今日倒是勤快，一大早就来请祖母的安。”

林三秀换了祖母身边的老嬷嬷，扶着老太太，神色忧郁。

林三秀有些不好意思道：“祖母，秀儿嘴拙，不会转那些弯子，秀儿今日是有事像求您。”

三秀想，祖母这样的人都是人精了，与其假模假样的讨好哄骗，在祖母这里落得个心思不正的印象，还不如诚心诚意地求祖母帮忙，至少真诚坦荡，也许祖母还能看在祖孙的情面上，就帮她这一回了，毕竟，祖母一向是公正的。

果然，老太太一笑，她在这内宅过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最厌恶的也是那种溜须拍马阳奉阴违的小人行径，这个孙女，不算伶俐，却也乖巧实诚。

老太太看了一眼边上的嬷嬷，嬷嬷随即退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老太太这才笑道：“三丫头不愧是有仙家资质的女孩，行事磊落光明。说罢，你所求何事，祖母自当尽力。”

林三秀知道自己一向嘴拙，但因自己上辈子的这些话太过匪夷所思，因此只能假托自己夜里做了一个梦，一梦千年，将上辈子自己梦中，关于林家的那些往事斟酌一番后说给了老太太听。又说城中流传，因她命格与人间太冲，才有的这些下场。

吐出真话后，三秀也松了一口气，三秀知道，祖母一向对这些鬼神之事郑重，再加上前一日却有修仙之人来到府上，老夫人听罢，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地看着林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