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五）（1 / 2）

三世轮回投身帝王，一切勾心斗角权力争夺，让他心力交瘁。也让他的身上，多了份人情味。当年的事情，其实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月夜袖风一扬，恢复本来面貌。不论伪装成天妃还是他的真身，他都美得动人心魄，另多少女子折颜。偏他这种美，不妖不媚，不俗不艳，只是冷峻而奇秀，令人过目不忘。

袖风再一扬，结界落下，无形无声。宫中耳目众多，他习惯了戒备。

他房中焚着香，榻边煮着茶。远处有箜篌之声，是他宫中的乐姬在演奏，他就算不做女子，也是个清雅的公子。

月夜斜倚着身子背靠窗下，秀美的凤眼只盯着茶炉上蒸腾的水雾。

他来天宫千年，天帝进他宫中不过屈指可数，每次不过片刻攀谈，从不留宿。除了天怨儿是他挂在名下的养女，便再无牵扯。

冰族人素来清傲，不畏人言，就算他人看来天妃月姬不得宠，但谁也不敢怠慢。

“怨儿身上有她的一缕残魂，怨儿能不死是因为有她，怨儿冲破天劫就会拥有她的记忆与法力，成为下一任的刑天之神！你要的是这句真话？”月夜凤眸一转，看着雷神只是面无表情。

“是你在助她，你想让她复生？”雷神皱了眉。

“我倒是想，可我有那个能力吗？驻颜花几乎将我变成了一个废人，我只剩了这一身好看的皮囊。她是她，怨儿是怨儿，她们是两个人。怨儿于我再不是面对她的那种情感，况且她俩太不一样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是说你救天怨儿是有目的的，你根本就是……”雷神有些气愤，情情爱爱的话他说不出口，便是当年，他也未曾对她说过一句情话。

“对呀！你以为呢？我会爱怨儿吗？还是因为她叫了我一千多年的母妃我就要对她有舐犊之情？怨儿要是成了天神，那她就再也回不来了，便是那残魂和幻象也都不会有了。我怎么能帮怨儿？”

雷神早该知道的。一直以来别人都以为天怨儿是天之骄女，娇生惯养又卑弱无能。仗着有天帝和所谓的母妃撑腰，无论别人对她如何，她却总是一副承屈受辱的模样。哪怕是在他的孤山，也让人觉得她是在忍辱负重。

其实她不过是所有人的棋和旁观者的戏，就算她再傻，她又怎么会看不懂？就算是个不懂事的婴孩，也知道谁是真的对自己好。他不忍心，更不敢跟她讲出实情，只能用讥讽的语句嘲笑的神态，与她一同做戏。他都不敢奢求有一天她能懂他。所以她才会爱上那个，一眼就能让她看透的秦孤术吧？

“那她的记忆？”天怨儿的记忆有所恢复，但雷神不知道她恢复了多少，为什么又能恢复。

“谁？”月夜一时没有明白，从来他都习惯称那人为“她”。大家似乎都习惯用一个无关痛痒的第三人称，来称呼明明很在乎的那个人。

雷神没有回答，月夜也懂了。

“她吞噬的记忆还是会释放出来的，并非不可逆，只是需要因缘巧合，并不受控。但怨儿服用过断魂草，便如同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不可复原。”

雷神沉默着没有再说话，有些问题明明很想问，可是又问不出口。他找了月夜一千多年，没想到就这样容易的面对面坐下了。看月夜的样子，仿佛是有问必答的。

月夜拿起早就沸腾的茶壶泡了茶，他的动作依旧是清雅有序的，与人看来简直赏心悦目。

雷神踌躇了许久，他怕再不问便没有机会了，“她……和你说了什么？”

月夜并未抬眼，只是泡好了茶，却将那茶盏放了下来，“这茶浮躁的很，经不起泡，过了水就得要喝了。可有一个妙处，喝了头道，再浸泡六个时辰，但不能过夜，就这冷茶还有惊艳的滋味。你在孤山离人间近，想来好东西要比我多的多。冰族清苦，也没多少招待，女婿来一趟尝口茶吧！”

往常要是有人敢这样跟他打趣，他早就要出手给人家颜色了，可今日他不仅坐得住，而且还自己动手拿过了茶盏。先是闻了闻，然后轻轻呷了一口。

其实这是孤山的茶，从前都是天怨儿和那些仙婢一起采摘的，想来也送到了这里。

“怎么样？”月夜问。

“母妃的茶不容易喝呀，想喝杯茶还要再等六个时辰！”从前，他们也没多大的恩怨。

于她，她一直都是清楚的，从不拖泥带水的牵扯不清。从始至终她在乎的人都是雷神，她让月夜明白，一直都是他彻头彻尾的自作多情。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自作多情又如何？她本就是让人爱的！

月夜笑了起来，举起茶盏一饮而尽，忽然问，“你想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