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周一早上来剪头发的人很少，宋阳就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等他，理发师也挺明白他们这种高中学生的需求，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太长的头发修掉了。

“变精神了。”剪完宋阳评价道。

陈枫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感觉是和早上镜子中的自己不太一样了，用他妈的话说叫做：看起来不是个倒霉样了。陈枫想到父母，那颗本来放松着的心蓦然一紧。

宋阳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小心思，他走到前台付钱，陈枫看着他拿出手机要扫码的动作，忙跟了过去。陈枫伸出手遮住那个二维码，说道：“我来付。”

宋阳晃晃手中的手机，说道：“已经扫到了，”他看到陈枫陈枫似乎有点懊恼地松开了抓着二维码牌的手，他又补充道：“没事，我下次剪头发你来付。”

陈枫知道宋阳多半是说着玩的，但听到还是点了点头。

剪完头发十点不到，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陈枫和宋阳顶着太阳在外面走了几分钟，两人额头都冒出了汗水。

“回家吗？本来想带你去学校的，但是已经上课了我们也进不去。以后我们都一起上学，你也不会不认识路。”

陈枫点点头，南方的风实在温柔，他主动开口说：“南方气候很…舒适，这段时间T市总是风很大，空气也很干燥。”

“梅雨天就快到了，那时候成都平原会整夜整夜地下雨。”宋阳说。

“骑车吗？”宋阳走到共享单车摆放点，向陈枫问道。

“我手机不能扫描，我还用的老式手机。”陈枫摇了摇头。

“那还是走回家吧。”宋阳说。他其实不太想走路了，但又不可能将陈枫丢在这里，而要是邀请他坐自己单车的后座，好像又有点过于亲密了。

两人到了家，宋阳就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他高一的教材和辅导书，准备送到陈枫房间。宋阳要进门时陈枫正坐在他房间书桌旁的椅子上，歪着头看着窗外。隔着珠帘宋阳看他的背影看得并不真切，那些在父母口中的描述忽然在此刻浮上心头。

贫穷，勤奋，丧失双亲，命途多舛。那些复杂冗长的描述在此刻具象化为瘦弱这个词，宋阳觉得他这个弟弟有些过于瘦弱了。

宋阳站在门口说：“我进来了？”

陈枫扭头看向宋阳，宋阳走到陈枫面前，将他的桌上。陈枫桌上已经有几本书整齐地放着了，宋阳低头扫过陈枫的书桌，他看到黑色书桌的中间放着两个圆圆的瓷罐。

那是陈枫父母的骨灰瓮。

宋阳怔了怔，片刻之后他说：“这是我高一的时候用的课本，你这两天没事可以先学习一下。如果有哪里不懂，可以来问我。”

陈枫把那几本书拿到自己的面前，对宋阳说：“谢谢…哥哥。”这还是陈枫第一次对着宋阳叫出哥哥这个词，宋阳听出了陈枫有一片刻的犹豫，但他毫不在乎，心里反而涌出一股略带怜悯的心情。宋阳伸出手在陈枫刚剪了头发的头上揉了两揉，他说：“下午会有人来修房间的隔断，那时候会很吵，你要是看书的话就出来在饭厅或者客厅看。”

“好。”陈枫答道。

“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宋阳说着转身往外走，身后传来陈枫低低应了一声好。

宋阳家里基本上不开过锅，宋修和柳玫平时早上六七点就出门，晚上十点钟才到家，宋阳在学校时就在外面店里吃饭，要是在家就叫外卖。

十一点钟，宋阳又去找陈枫，给他说中午叫外卖，问他想吃什么。

“都可以，”陈枫说，“其实我会做饭，也可以不用叫外卖。”

“家里什么菜都没有，你会做也做不出来。”宋阳把手机放到他面前，让他自己选。“你太瘦了，你得多吃点。”

陈枫一边看一边问：“家里平时不做饭吗？”

宋阳淡淡地恩了一声说：“都没时间做饭。”

陈枫心里想了想觉得也是，宋修和柳玫早上六点半就出门了，看上去是很忙的样子。而高中学生更是整个白天都在学校里，更不可能有时间做饭。

“吃这个吧。”陈枫给宋阳指了指。他说完又想从口袋里掏钱出来，宋阳看到他从裤袋里摸出几张粉色的人民币，立刻打断他道：“不用分那么清楚，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