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者1(2 / 2)
“偶尔会,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家里写东西,出门也是偶尔一次。”
“最近有什么人找过他?或者他和什么人结过仇?”
刘珍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我每天早上七点出门上班,下午六点左右回家,他白天会不会出门我也不是很清楚,结仇的话……应该不会,他很少出门的,整天就知道写书,连回乡下看他父母都不积极。”
“你中午不回家吗?”
“我上班的地方离家远,中午就不回家。”
“好了,我先问到这儿,唐哲你先送她回家。”楚行暮转头对唐哲说道,他又把目光转向刘珍,“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再联系。”
刘珍微微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从办公室里往出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楚行暮,好像要跟楚行暮说什么似的,但她又很快转身出去了,之后唐哲送她回了她父母的家。
人是一种贪婪的动物,拥有了第一样东西,就想要第二样、第三样……直到把自己的柜子塞的满满当当什么都放不下了,又去惦记着别人的柜子。一只手合上了书本,另一只手将染着猩红血液的刀刃夹在书本里,没有穿鞋的脚在地板上来回走动,血液从书中滴落在地上,溅到了尸体上。
他蹲在尸体旁边,凝视着尸体上最美的部分,他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虔诚,沙哑的声音在恐怖的白昼中说:“我用你的方法,收藏了最美的东西,你不要的我就拿走了。”
“你这么丑陋的人也有这么美的东西,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他展开一卷尼龙布,尼龙布里包裹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他狞笑着慢慢靠近尸体,红色的液体从天上倾泻而下,浇了梦里人的一身,像河水一样流动,却比水浓稠刺眼的多。
趴在办公桌上的唐哲突然站了起来,他满头大汗的看向四周,明净透亮的办公室里,响动很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猛然惊醒的他身上。
唐哲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着抱歉,他的梦实在太诡异了,从案发现场回来后他的脑子里就一直被那个冲击性的画面占据,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做了奇怪诡异的梦,死者、凶手、案发现场,好像所有看到的东西都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唐哲把自己的实习报告拿了出来,思考了半天最后一个字也没写下,他看着办公桌对面认真看文件的前辈,想问他经常梦到案发现场是什么情况,随即又觉得自己过于胆小,他拿起断手案的初步报告也看了起来,但脑子里不断重播着他第一次看到的画面:卧室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死者穿着西装呈大字脸着地跪趴在地上,后背血肉模糊,两只手被人砍断。
短短几个小时,由于自己的过度脑补,噩梦一场接着一场,一闭眼就是那副惊悚画面,弄得他神经都有些衰弱,唐哲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这个时间队里加班的人很多,法医正在做尸检,其他人正在准备接下来的侦破工作。
第二天一早,唐哲睁着两只红红的眼睛走进了青市公安局的大门,向站岗警员问好后,他打了个哈欠,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脚步浮游的往办公大楼的方向走。
“唐哲,你再踩棉花可就迟到了啊!”唐哲听到声音转身,看到来人是楚行暮后立即向他问了一声早。
楚行暮向他招了招手,笑眯眯的问道:“小唐,你警队来实习多长时间了?”
唐哲不明所以,楚行暮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唐哲紧张的说:“不到一个月吧,楚队,哪里做的不好我一定努力改正!”
“小同志不要这么紧张,昨晚又做梦了?”
唐哲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说:“楚队,我不是胆小。”
“我没说你胆小,谁还没个第一次?你多想想会动的,别老想躺地上的死人。”楚行暮给了他个鼓励的眼神后,拎着包走进了办公大楼,大楼上醒目的警徽让这个地方显得肃穆又安全,唐哲连忙跟在楚行暮身后跑进了大楼。
青市刑警总队设在长青区,以特大案件的侦破为主,楚行暮是刑侦队队长,父亲原来是青市警官大学校长,现在已经退休了,母亲是现任长青大学法律系教授,楚行暮从小耳濡目染相关事迹,顺理成章的当了警察,满打满算这已经是他从警的第十个年头了。
楚行暮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缺勤,第二件事,让技术科将案发现场的照片打印出来,分发给所有参与破案的人员,并给他们分配任务。
副队长夏辞姗姗来迟,楚行暮让唐哲把现场拍摄的照片都发下去,白瑶放下早餐手忙脚乱的接过照片,唐哲心情复杂的看着白瑶,心想白瑶不愧是他师姐,一边看照片还能一边吃早餐。
白瑶是青市警官大学的毕业生,刚分配到刑警队不久,她比唐哲大一届,唐哲是她的直系师弟,唐哲还没毕业,毕业实习单位他申请了刑警队,已经有过一年工作经验的白瑶现在对恶性凶杀案的现场没有唐哲反应那么大,但她也没有到无动于衷的地步,看了一会儿照片后白瑶把早餐放在一旁了。
“昨晚我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根据死者胡韩英的妻子刘珍所说的,有入室盗窃的可能,今天的安排是这样的,郎朗和白瑶分别去胡韩英父母以及刘珍家详细盘问,赵忱去物业把南郊小区出口和入口的监控调出来,唐哲负责询问死者家周围的住户,看看昨天有什么人去过胡韩英家或者他昨天有没有出去过,狗夏跟我再去一趟胡韩英家。”
夏辞放下现场照片后,说道:“现场怎么样?”
“入室杀人,经过死者妻子的确认,屋子里没有丢失任何贵重物品,死者的死亡姿势相当诡异,正常被杀的死者是不会做出这种动作的。”楚行暮把俯拍的一张尸体全貌照片递给夏辞。
“看样子像是凶手故意在死者死后把尸体摆成这个样子的。”
“死者身上的伤口几乎处处都是致命伤,现场的血滩里发现了几个脚印,卧室门把手上发现了半枚指纹,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发现了。”
“凶手这么谨慎吗?从进了房间开始什么都没碰,一直站着?”夏辞嘀咕了几句,“杀人可以理解,摆这个死亡姿势我就想不通了,难不成还有什么仪式感?”
“待会儿再去一趟现场。”楚行暮把照片整理在一起,拿起证件和手机出去了,夏辞叹了一口气,对着楚行暮的背影喊道,“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