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一(1 / 2)
荟州知县府邸。
九匹马踏着青石板疾驰而来,马蹄与石板磕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为首的男子身穿蓝色衣袍,约莫二十出头,长相俊秀,长发拢入银冠,身后的黑色披风随着风猎猎作响。
“吁……”骏马扬着前蹄嘶叫一声,马背上的男子翻身下马,知县府的小厮打开了门,见是贵人,立即回去通报。
荟州知县陶弦桐出门迎接,对着来人拱手道:“原来是叶将军,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叶将军全名叶知贤,字言舒,护国公次子,官居正四品忠武将军。
叶知贤见了陶弦桐,心里头几分感慨,想他两年前还是三品的御史中丞,如今却贬为了七品知县,“陶大人不必多礼。”
陶弦桐快速扫了一圈周围,做了个请的手势,“叶将军请屋里头说话。”
“好。”叶知贤把马鞭交给了上前迎接的小厮,随着陶弦桐一同进了屋。
“他如何?”
陶弦桐一听便知叶知贤口中的‘他’是指谁,“殿下并无大碍。”
叶知贤吸了一口气,“我先去见他。”
“请随下官来。”
陶弦桐将叶知贤领到后院,后院里,秦慕昀正练着剑,他身穿白衣,英姿飒爽,手中的剑一挥一挑,耍得十分流畅。
叶知贤看他练了几招,对陶弦桐道:“多谢陶大人,待会再与您喝茶叙旧。”
陶弦桐当然晓得他是要支开自己,忙笑了笑,“刚好得了一饼好茶,那下官就在前厅候着。”
“随后便到。”
陶弦桐拱手行了个礼,退了下去,叶知贤抽出手上的剑,飞身迎了上去,与秦慕昀打了起来。
过了几招,两人打得不相上下,他们师承同一人,从小一块长大,剑法武功路数差不多,要真打也分不出个胜负。
过了几招后,叶知贤先收了剑,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秦慕昀,拱了拱手行礼,“殿下。”
秦慕昀也收了剑,看着他,“你来找我的事,还有谁知道?”
“殿下放心,朝中百官,包括皇上都不知道。”
当初秦慕昀离京,叶知贤安排了几名高手随身保护。秦慕昀被萧红羽掳走后,他收到消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
好在,没等他去飞鹰山要人,秦慕昀自己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叶知贤打量着秦慕昀,“我看殿下的功夫也没退,怎么就被一个女……”后面被女人掳走的话,他没说下去。
秦慕昀挑起眉,“叶知贤,你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叶知贤低声笑了笑,“我哪敢看殿下笑话,这半个月我日夜兼程,现在累的是恨不得倒头就睡。”
秦慕昀看他脸色的倦色,脸色又缓了几分。
一旁的严静道:“叶将军,那女魔头武功高深莫测,听闻是练成了江湖上的两大绝世武功,现如今江湖人人畏惧,当时卑职几人合力也没能将她拿下。”
“哦?”叶知贤看了一眼严静,颇有些兴趣了,“看来,就算是我带着八大高手出面,也未必能从女魔头手上讨到人了。”
叶知贤随即好奇,“殿下,我有一事不明,这女魔头为何要抓你,抓了你,为何又主动放了你?”
秦慕昀脸色难看,十分不愿意把自己被迫和那女魔头拜了堂成了亲的事说出来,包括对着从小一块长大,亲如手足的叶知贤。他搪塞道:“她那人疯疯癫癫,我怎知道她想做什么?”
叶知贤早在来的路上就推测了一下,见秦慕昀故意遮掩,也就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他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外面不比皇宫,你出门最好还是戴个头纱遮一遮脸。”
戴头纱是叶知贤从小和他开到大的玩笑,因为叶知贤总说他长得太好看,难免会有人使坏心肠,所以遮一遮脸就能挡去很多麻烦。
秦慕昀脸色更难看,额头青筋跳的欢快,一字一顿道:“叶、知、贤!”
叶知贤赶忙拱手道:“殿下息怒!”脸上却是一点也没有悔改的模样。
秦慕昀一甩袖子,将手上的剑交给严静,转身进屋。叶知贤跟了进去,随口问了句,“你瞒着朝廷上下来了荟州,可查清楚了你想查的事?”
秦慕昀挑起衣摆坐在桌旁,“被那女魔头一搅合,还没那个空闲查。”
叶知贤在他对面坐下,抬手摸了摸桌上的壶,还热着,他倒了一杯茶,先给了秦慕昀,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殿下,我先前就劝过你,那一桩案子结了便让它结了,你何必又缠着不放。”
秦慕昀拳头微微捏起,目光幽深,“并不是我缠着不放。”他抬起头,看着叶知贤,“言舒,我敢确定,那一桩贪污案与宸王脱不开干系,你说,一国王爷要那么多现银做什么?”
叶知贤脑海里蹦出两个字,造反。
“但你也没有确凿证据,如今宸王深得皇上信任,你又能查出什么?”
秦慕昀道:“我并不是想查出什么当着文武百官治他的罪,他是老狐狸,必定不会留下把柄,我就只是想查明他其他贪污路数,齐根斩了。”
叶知贤脸色凝重,“那你要从哪里查起?”
“我也正与陶大人商议。”
陶弦桐原本是朝中三品的御史中丞,当初全权负责查处那一桩贪赃枉法案,最后查出了一个户部尚书,还想往上连根拔起,不料却被奸人暗中加害,被贬了官,贬来了这荟州做了七品知县。而那一桩贪赃枉法案,也以户部尚书被斩首做了了结。
陶弦桐当初以科举状元入仕,秦慕昀十分欣赏看中他,这几年有些来往,也算有些交情。他从飞鹰山下来后,他不甘心直接回京,便来了离飞鹰山不远的荟州,在陶弦桐府上住下。
“那殿下接下来如何打算?”叶知贤问。
“当初是从荟州官银牵起那一桩贪污案的,我想,这里必定还有些蛛丝马迹。”
这些天,他与陶弦桐理了理当初的那一桩贪污案,总觉着还有什么没查清楚,打算再留些日子,慢慢清查。
叶知贤道:“只是,你当初借体察民情出宫游历两个月,如今你出来也快两个月了,皇上和皇后那边,你如何交代?”
“我再修书一封,说我想再多游历一个月便是。”秦慕昀看着叶知贤,有些好奇道:“那你是借了何事出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