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与砒霜-1（1 / 2）

闹钟响了。

寻着声音的来处，梁成轩拿起自己的手机，随意点了一个选项让声音消停。

放下手机那一刻，他看到一面陌生的窗帘。倒称不上完全陌生，他在别的城市入住过同名的酒店，用的是一样的窗帘布。

窗帘提醒他外宿了整夜，他或许不必按时起床去往事务所。可没多久，他想起自己得和一名委托人见面，不得不坐起来。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裤子套上，低头系皮带。

闹钟再次响了起来，他发觉上一次自己点了“稍后提醒”，这回则地点了“关闭”。

他清醒了不少，拉开窗帘。

窗外是雾霾的天气，灰色天空压着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道路上车水马龙。

梁成轩拿起沙发上的衬衫，抖了抖，确认还能穿。

睡眠永远不会充足，梁成轩低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扣衬衫的纽扣。

他从余光里瞥见窗户玻璃上映着叶懿川的身影。

叶懿川不知何时也醒了，此时正出神地望着他。

叶懿川的神情呆滞，虽然眼睛看着他，看到的似乎却是别的人，想的却是别的事。

既然如此，梁成轩没有打扰他，继续扣纽扣。

“成轩，”忽然，叶懿川问，“你去过忠文吗？”

闻言，梁成轩的手指顿了顿。他把最后一枚纽扣扣上，将衬衫的下摆塞进裤子里，转身道：“没有。怎么了？”

叶懿川半信半疑地看他，想了想，说：“你很像我上高中时认识的一个初恋。”

梁成轩听完笑了。

他走到床边，托起叶懿川的下巴，拇指摩挲他的脸颊，道：“叶总，婚还没离成，就开始编新故事了？”

叶懿川听惯了他的调侃和揶揄，不怒反笑，问：“那你有没有兴趣，听我新编的故事？”

“有兴趣，但是今天没时间。我得回一趟家，浑身衣服、打包行李，去静安出差。”梁成轩没有与他对视，四处找自己遗失的领带。

叶懿川知道他在找什么，转身从床架上解下那条皱巴巴的领带，跪行至床侧。

见状，梁成轩重新回到他的面前。

没等叶懿川翻起他的衣领，他把领带拿回来，卷起放进口袋，说：“皱成这样，算了吧。”

“不用着急，我可以派飞机送你去。”叶懿川道。

“嗯……”梁成轩故作为难，遗憾地笑道，“下回吧。我约了人，他正好飞今天的航班。”

叶懿川听罢心口微微地堵了一下，笑问：“哪家航空公司的？”

“秘密，无可奉告。”梁成轩往他的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指，转身走往会客厅，试图在果盘里找到一颗没坏的草莓。

“你知道，我是上高中时弯的吧？”看见梁成轩的背影有所迟疑，叶懿川确定他正听自己说，“其实，那也不完全怪我，谁让我读的是男校？除非和女校联谊，否则平时基本不和女生接触。身边走得近的都是男生，喜欢男生很自然了。”

梁成轩偏头看他一眼，笑道：“你这么说，让你们学校的其他男生情何以堪？”

叶懿川当做没听见这个玩笑，继续道：“我刚刚说的那个学弟，是我的初恋。”

“你从小就喜欢年下？”没等他说完，梁成轩便戏谑道。

叶懿川不生气，他耸了耸肩膀，说：“那是我一厢情愿的恋爱，他根本不知道。他不认识我，直到我转学，他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是暗恋了？”梁成轩再一次打断他，“你长得那么出众，他居然一直把你当空气，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听到这里，叶懿川的心底稍微有了些不耐烦，正色道：“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梁成轩回头，诧异地看他。俄顷，他勾起嘴角，在茶几旁坐下，吃一颗草莓，说：“当然能。叶总情窦初开的恋爱史，一般人想听还听不到呢。您请说。”

面对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叶懿川皱起眉。很像，正因为这样的态度，所以更像了。叶懿川因而沮丧，吐了一口气，说：“他叫Hiroshi Kuroki，翻译成中文，叫黑木寻。他的父亲，曾经是Kuroki珠宝的董事长。嘉龄的父亲成为Kuroki珠宝的董事长以前，Kuroki珠宝是黑木他们家的产业。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梁成轩错愕地看他，草莓的汁水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淌，滴在柔软的地毯上。半晌，他失笑，说：“所以，叶总，如果我没有理解错，您是打算告诉我，您的初恋没能继承的家族产业假以时日会落入您的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