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姜枫仰头看着名牌油烟机没吸掉的热气

撑在身后的双手卷曲起来

卷着小心翼翼，卷着试探，卷着他以为的冒犯，

心里一直压制着的念头冒了出来，起因是她背上的伤痕

:“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

赵飞把蒸锅端下来放到旁边

盯着油锅发呆

直到油冒着浓烟赵飞才把切好的西红柿一盘子闷了下去

油身不由己地溅到她裸露的手臂上，傻逼一声没坑。

丢下铲子

扭头走出厨房:“你炒吧，我想吃苹果”

姜枫回过神:“嗯，去坐会吧，苹果别吃了，一会吃饭了，我马上就好”

赵飞坐会客厅拿起给外婆削了没吃的苹果一口下去小半个。

奇怪，为啥有点想哭

厨房里姜枫一阵忙

又过了会

姜枫:“吃饭了”

五菜一汤，好看，不知道好不好吃。

几人坐在餐桌前，除了张柔柔嗲了几句，三人起了一身疙瘩外，没人说话。

姜枫夹起鱼片要递给赵飞，敏锐地鹰眼捕捉到她手臂上起的几个大包。

起身猛地把赵飞拽了过来盯着几个包也不说话，脸有点臭。

赵飞一块排骨还没塞进嘴里掉到了碗里，被他拽掉有点不高兴。

姜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擦摸消毒纱布包，一阵忙活除了脸有点不怎么好看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外婆和张柔柔也没敢说话

一顿饭在压抑的气氛下吃完了

张柔柔被外婆拉了回去

赵飞被姜枫拉了回来

赵飞盘腿坐在他对面沙发上，手里拿着苹果，手指在苹果上有意无意的来回摩挲

像是在发呆

呆够了她低下头说

:“你想结婚是吗？”

姜枫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睛，手指掐着指肚，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在漫长的年岁里他总这么小心翼翼的隐忍着

能给对方最大的不辜负，就是从一开始就审慎以对

：“你呢？想吗？”

赵飞眼珠子看着苹果，长睫毛将眼睑下晕出一抹孤注一掷的模糊

:“什么时候，今年？”

空气静的像去开会去了，

被眼光折射出色彩的尘埃还没来得及跟随领导撤退，在眼前上下飘浮。

姜枫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临近嘴边却又被扯了回去

扑通掉到胸腔里，上不上下不下，堵的叫人难受，无从发泄，连挑衅都没有机会

“好” 赵飞的声音很轻，近乎于大发慈悲的成全

细若蚊蚁的声音像根针一样刺破空气，余波入耳，势如破竹般的扎破耳膜，

扯起千条万缕的血管和神经

毫不留情的将胸口涌出的血烧了个滚烫

姜枫中邪了一样

心口无名邪火烧的他烦躁不堪，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这样按耐不住的突如其来的火

他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失去理智猛地扑上去拽开赵飞的衣领

湿润的双唇贴在单薄的锁骨上，

温热的温度骤然唤醒她的感观，

还没来的及躲开，下一秒就感到一阵刺痛，锁骨上留下一个有点深的牙印，隐隐冒出了点血丝

赵飞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眉头拧的很紧

姜枫退回身看着她，想从她痛苦的脸上捕捉出点别的什么来

不过终是无功而返，眼睛转移到伤口上来，明知故问：“疼吗？”

他心里很清楚，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

他想急切的知道她的想法，哪怕她聊胜于无嗯一声，点个头

姜枫伸出手，手指还没抚上她的伤口，赵飞受惊般的躲开，扭开了头，姜枫伸出的手指卷缩着收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更堵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徒劳无益的咬她一口能改变什么

她该怎么拒人千里的踽踽独行还怎么茕茕孑立的拒人门外

除非她愿意，否则谁也进不去

姜枫突然毫无来由的恨起自己来

在心里骂着自己，抽打着自己无数遍

他颓然地坐回到沙发上，低着头，十指交叉垂在身前，好一会姜枫极尽恳求的说:“赵飞，有什么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好吗，

你现在这样真的让我很心疼

赵飞躺着没动，空气像被吓死了一样很安静

姜枫双手使劲搓了搓脸，吁了一口妥协的气，与其手足无措的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就力所能及的陪着吧

:“以后我不会再碰你，也不会逼你，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等你，等到你愿意那天为止！”

时间一秒，两秒，一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赵飞依然没有动静

姜枫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

赵飞睡的很平静，像晕过去了似的。

姜枫笑了，自己该拿这样一个没心没肺，却心思比谁都要沉重的人怎么办呢。

姜枫静静的看着她，阳光透过玻璃折射的光投在她的脸上

有点飘忽的脸似乎伸手就能抓个虚空

她似乎比昨晚见她时又瘦了，长睫毛微微的颤了颤，消瘦的侧脸倔强的好像能弹出一股超强的气波，

方圆十里内为她披坚执锐

姜枫从卧室拿出一条毛毯，盖上，要不是舍不得捂死算了。

姜枫坐在一边看着他，近乎于耳语:“犟的跟头牛似的，驴都没你牛”

张柔柔在门口往里张望，不敢进来，也舍不得走，就怕两人干出点啥事来。

操碎了心。

赵飞一觉睡到吃晚饭时间，中间手里滴滴滴滴响了好几次。

姜枫:“醒啦”

赵飞刚睡醒，声音有点沙哑:“嗯，不用交房租吧。”

姜枫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赵飞了

无论生活给了赵飞什么样的不堪

她都坦然的接着，从不逃避

无意中还会给为难她的生活漫不经心地添点乐趣

姜枫笑了笑:“嗯，不用”

“你手机响了几次，有什么急事吗”

赵飞从裤兜摸出手里看了看

2:30分

李阳:“奶奶，明天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2:31分

“奶奶，早上吃的饼太辣了，我颠倒众生的盛世美颜都长痘了，恨你”

赵飞一边看一边笑，由内而外的那种笑。

姜枫很少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开始毫无理由的不择对象的嫉妒起手机来。

2:32分

:“奶奶”

2:33分

:“赵飞”

2:34分

:“操，傻逼，不回拉到！”

直到赵飞把手机塞回口袋

姜枫才问:“不回一个吗？”

赵飞坐起来:“没事，就是一傻……邻居”

姜枫没说话。房间里不开灯有点暗了。

过了能有一个吃货吃了三根炸鸡腿的时间

赵飞站起来说:“我回去了，碗你自己洗吧，我受了重伤，多则十天，少则月余，好不了”

姜枫苦涩的笑了笑:“走吧，我的美少女战士”

赵飞扭头就走了。很干脆。硬是走出了伤痕，是男子汉的荣光/气概。

客厅里电视前的人和电视里的画面正在同步，台词却永远不在一个频率

小赵飞：“爆发吧小宇宙，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外婆在大门口喊：“丫头，吃饭啦”

小赵飞抓起沙发的外套就往门口跑

跑到门口露出一口整齐的牙，笑弯了眉毛：“姜枫哥哥，我走啦”

姜枫征征地看着早就没人影的门口

那样的笑容只停留在记忆中

回过神，从衣架上抄起一件薄开衫走出了家门

“呦，回来了啊”张柔柔用筷子用力捣着饭，眼珠子瞅出了国仇家恨般的怨恨

舅舅不在估计喝酒去了

外婆盛了一碗饭递给赵飞

舅妈筷子往桌上一拍，拿着空了的碗去盛饭

外婆身体不受控制的一跳

忙说:“我来帮你盛吧”

舅妈:“别介，再把您累着了，我有手有脚，用不着您伺候”

赵飞把外婆拉回餐桌

抓起筷子夹了一大虾给外婆

中午外婆都没吃到，都被张柔柔干了。

说要补充蛋白质，还不长胖。

赵飞吃了一口饭嚼完:“我会交饭钱的，一个月500，回来四趟，你不亏，你也不用再这样”

舅妈四十七八岁左右，烫了一头老气看起来又凶的卷发。

舅妈对外婆是恨的，闺女在的时候偏闺女，现在偏外甥女，

再加上历来婆媳间由来已久的天堑

各种刁难。

而且赵飞抢走了她的乘龙快婿

舅妈贱里贱气:“这有仗势的人那，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财大气粗的

，这么快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有两臭钱就开始显摆了是吧”

赵飞埋头吃饭，一边领口滑了下来

坐在对面的张柔柔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

指着赵飞

:“你脖子上是什么，你说”最后两个字，张柔柔是喊出来的

舅妈和外婆同时看到了那个牙印。

舅妈像看到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抢了别人的老公，

然后还若无其事的登堂入室

太欺负人了

一口恶气堵在心口，不吐不快

却一时又想不到词

憋了个像要断气的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