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8（1 / 2）

对于洛长陵来讲那是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 可对叶素心来说, 八成是她短暂的生命里再后悔不过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那天他来的时候她正好在书房里看书, 如果不是她听见脚步声恰巧抬起头，如果不是出于礼貌对访客习惯性微笑，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的命运或许不会产生那么严重的偏差，他也不会，所有人都不会。

“爸，你在干什么？”洛宓忽然探头过来，看了洛长陵手里的书两眼, 问, “您把我们聚集在这里不是有事要跟我们说吗？”

“怎么还自己看起书来了？”洛沉在旁边小声嘟囔, “要点紧嘛，羊肉串儿还没吃完呢。”

江暖暗中掐了他一把，洛沉疼的龇牙咧嘴，但没胆子反抗老婆, 立刻从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变成了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哦，没什么，这两天眼睛有点干涩。”洛长陵掩饰性地闭了闭眼，把眼角那滴晶莹逼退。

洛宓怎么可能看不穿他的心思, 一见他黯然销魂的神情顿时就明白了，他怕不是又在睹物思人了。

——

洛长陵把那本《玩偶之家》放回书架, 两指并拢用力往里推了推, 架子上书太多, 不好抽也不好往回放，他从简约风木质桌子旁绕过来，沙发这边的气氛随着他的到来而剑拔弩张起来。

解谜虽然答应了洛宓不再想着复仇，但洛长陵真正站在面前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避免的暴露出了仇恨心理。

“你没必要这么看着我。”洛长陵神色自若，光明正大与那双溢满憎恨的眼对视，“云泽，你恨错人了。”

解谜皱了下眉头，然后极轻的逸出一痕笑：“洛长陵，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到现在你仍在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粉饰太平。”

“那时候你才多大，你能保证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吗？小孩子的记忆最容易被有心人后期篡改，因为根基本身就不够牢靠。”洛长陵面色如常，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变故发生后，我曾试图寻找你，但很可惜，你被别人提前带走了，那个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你在说谎。”解谜构筑起来的记忆世界突然有动摇崩裂的趋势，只因洛长陵一两句轻描淡写的话，“我不信，即使我的记忆不完整，但经历不会骗我，你说有人把我带走了，可是为什么我会被遗弃在M国的街头？”

当年家中遭逢巨变，他仅仅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眼前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陌生的异域城市、陌生的异国环境以及陌生的奇怪面孔……他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或物，举目无亲，漂泊无依。

洛长陵从头至尾没躲闪过解谜投来的憎恶目光，始终平静如一，坦荡极了：“如果我没猜错，当年把你带走的人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你，至于后来为什么抛弃你我并不知晓，大概只有那个人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换口气铿锵有力的说：“我洛长陵一生骄傲，做过的事我认，但我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逼我承认。”

解谜仔仔细细审视洛长陵，后者丝毫不闪避，任他充满不礼貌的目光打量，没有不悦也没有愤怒，出奇的镇定泰然，让解谜满腔沸腾的怒火没有可燃物作为补充，最后只能迅速湮灭下去。

洛长陵声线染了一丝凄凉：“我唯一对不起云墨染的，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娶了洛宓妈妈，可就算没有我，还有下一个、下下个洛长陵，洛宓的外曾祖父是不可能同意素心嫁给云墨染的。”

洛宓知道自己的外曾祖父——叶启明，那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到现在他的事迹仍然在宴城商业圈活跃，几乎每个人对他所创造出来的商界奇迹都能张口即来。

据说叶启明独断专行，不允许别人忤逆，比洛长陵更甚，那时候宴城刚刚发展起来，叶启明作为第一批宴城建设者，拥有敏锐的眼光与独特的嗅觉，这些使他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辉煌，同时也造就了他说一不二的性格。

“叶家是一个极重门第之见的高门大户，而云墨染当年只是一个踌躇满志身无长物的青年创业者，事业刚刚起步，经常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洛长陵定定注视着解谜，“试问如果你是叶启明，你会把唯一的孙女嫁给他吗？”

解谜颇为烦躁，反复解开衬衫的袖口再扣上，眉宇间浮现出浓浓的不耐烦：“你给我讲这些干什么？我对你们上一代人的感情纠葛没兴趣。”

洛长陵没有半分被顶撞的不悦，仅仅轻轻一笑：“不从头说起怎么能体现出我的诚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