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喜脉啊(1 / 2)
又是一个多梦的夜晚。
重生之后,梦里的情景总是变幻不定。梦里有一片青翠的竹林,月光倾泻在地上,贾沅看见小溪边躺着一个重伤的男人。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素色的中衣,他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利剑。
贾沅慌乱不已,此地位于两国边境,平日里战乱不断,全靠镇北将军一家护此地安稳。现在这个重伤的人,肯定是受伤的士兵了。
那人剑眉入鬓,眉睫甚长。侧脸的线条如刀削一般,他紧紧抿着的薄唇,早已失了血色。
贾沅在那一刻甚至开始想象,若这人并未有受重伤,那他现在必定是玉面朱唇了,这样俊美的人若是笑一下,不知会倾倒多少女子?
遇见这个少年,恰巧是林修远与贾秀定亲不久之后。她那时候终日郁郁,却在遇见这个少年之后,每日都心生欢喜。
她小心的照顾他,偷偷给他带食物来,看着他脸色一天天的便好,终于在某
一天清晨,那少年睁开了一双摄魂夺魄的双眼,看着贾沅,一脸迷茫:
“敢问姑娘,这是何处?”
……
往后之事,便落入了俗套。落难的少年和与他有救命之恩的少女,理所应当的有了一段风花雪月。
贾沅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依赖”和“爱恋”是不一样的。她对林修远是单纯的依赖,那时候岁月艰难,她想借林修远的肩膀靠上一靠。而她真正喜欢的,是眼前这个少年。
可是那时候的她,还不太懂得彩云易散琉璃碎的道理。
至于后面那一段事情,不过是一段伤心事罢了。他原本有他的青梅竹马,他与她原本就是殊途,亦不会同归。倒不如她先离开,也能潇洒坦荡,问心无愧。
可是先放手,真的能潇洒吗?
午夜梦回,总是梦到他的身影,甚至在看见林修远的侧影时,仍能想起那个少年。他从未从自己心中走出去,甚至时时刻刻牵动自己的心神。
这能叫洒脱吗?这是潇洒吗?
她甚至连他的名字和身份都不知道啊。
梦醒之时,她睁开眼睛,却发现泪水已经打湿了整片枕巾。原来尽管出了当时那样的事情,她还是不能放下他的。
出门的时候听见隔壁的屋内有窃窃私语,贾沅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那必定是庄氏母女在说私话。八成是在琢磨怎么算计她。
贾沅也并不多畏惧,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重活一世,没了前世那么多顾虑,到目前为止,还没让这一对母女占着什么便宜。
而与贾沅所料不假,这对母女,的确没在说什么好话。
“娘,你看见没,林修远给贾沅送了那么多头面,簪子首饰,却偏偏一样都没送给我!她要是以后真的给林修远做小了,我可怎么办?”
看着女儿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庄氏也是心疼,她搂着贾秀,皱着眉说道:
“要是她真的做小了,你也不用怕。现在的林家,管事的其实是林老爷,林老爷最是看中礼制,他能答应林修远娶我们这样门第的人,不过是拗不过林修远罢了,可他决计不会令一个幼年失母的人进门,这才设计让你进门……就算贾沅做小,林老爷子不会偏袒她的。”
“娘!”贾秀急了:“你看看林修远那个样子啊!就算林老爷不偏袒贾沅,可要是修远哥独宠她一人,理也不理我,那我可不是要被贾沅拿捏了?”
贾秀越想越怕,连手也颤抖了起来,冷汗落下,面色惊恐,她抓着庄氏的衣裳,急急问道:
“娘,修远哥本是要娶贾沅的,要是他发现了那天的事……其实是他爹和我们一起设计的,他会不会退婚……”
“死丫头,别瞎说!”
庄氏也被吓得不轻,却还能强装镇定:“他怕是发现不了的,就算发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他还能抵赖不成?”
她自说自话了许久,许是觉得这番话连自己也不能说服。敛眉冥思片刻,她终于绽放了一个笑意出来:
“秀儿,娘之前怎么没想到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娘跟你爹商量着,把她的婚事定下来,我就不信林修远能耐再大,还能强娶订婚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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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许是小将军伤的太重,林修远一家忙于此事,最近几日,林修远的确没再来过。
不过陈管家还是每日都送东西来。有时候是金银首饰,有时候是几朵还带着露水的鲜花。当然,每次都只是送给贾沅一人,贾秀嫉妒的咬牙切齿,却被庄氏拦下,轻轻嘱咐:“莫要沉不住气,听娘的。”
几日之后,贾沅终于知道了这娘俩打什么算盘了。
那日她正在河边洗衣裳,忽然视线一暗,阳光似乎被谁的身影挡住了。
她险些以为是林修远又找来了,可是想想,又觉得不是,林修远的的身量比这人要高大些。
“沅妹子在洗衣裳呢?”
这一声颇为轻佻,贾沅心中微怒。
听声音便能听出来,这人是村头的张秀才。
张秀才虽然有个秀才的名头,可惜人却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个秀才罢了,整日里却有些恃才放旷的模样,每每把下流当做文人的风流倜傥,家徒四壁也要学着旁人一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