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谢非拎着酒杯笑个不停，险些趴在桌子上，沈凡宙将他拎起来，坐直了，要拿他杯子，“别喝了。”

“我不。”谢非抱着杯子不撒手。

王道元说，“我喜欢这样的学生，小沈是我最喜欢的学生。聪明，锐气，狂傲。”

谢非看着沈凡宙，笑的有些傻气，他说，“我也喜欢。”

最后从老师家里离开的时候，谢非东倒西歪的都站不住了，沈凡宙扶着他上车，正要回家，谢非却靠在车座上哭了起来。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谢非抽噎着，喝多了酒，大脑乱作一团，也讲不出几句逻辑清晰的话。

沈凡宙一边安抚着他，一边加速赶回家，谢非靠着慢慢睡着了，嘴里好像还嘟囔着什么，他的脑子是糊涂了，说的话也都是胡言乱语，但他心里的感受却很清晰。

他从沈凡宙的老师那里知道了很多，年轻时的沈凡宙一身锐气，不可一世，大有为科学献身的精神，后来那些锐气一点点被磨平，最后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中科院。

王道元既悲痛又无奈，“这条路上的人都是这样，谁一开始不是满腔热血，最后却都卸甲收剑，铩羽而归。”

“制度压制，学界腐败，学术造假，对学者莫须有的猜疑……想搞科学，太难了。”

谢非也知道了，沈凡宙的家庭并不支持他的理想，那一夜灯光通明，长廊里的人是那么寂寥，他终于知道，沈凡宙在走一条多么孤独的路。

曾有无数次，他的思绪飞到茫茫宇宙里，潜入黑洞，支起整个银河，他坐在星星顶端，俯瞰这个肮脏荒唐的世界。

谢非终于明白，沈凡宙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洒脱，和对一切都淡漠疏离的眼神，是因为——他根本不爱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值得他去爱。

那我值得吗？

谢非闭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爱到了一个干净、纯粹的灵魂，美好到他只能以眼泪来回应。

而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灵魂，趟过人间三十几年，早已占满了尘埃。

他还是小看了沈凡宙给他的爱的纯度，以至于他在盛大的喜悦过后悲从中来，他不知如何给予沈凡宙同样纯粹的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