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夜谈（1 / 2）

月亮爬上枝桠，淡淡的光，薄薄的云。

客房铺上一层凉意，波光粼粼，蓝祈觉得自己徜徉在水中。

近几天来，他和其余弟子长途跋涉，从云中到宛州，追风逐日行万里路。没料到他到达宛州之后，却在夜里辗转难眠。

他望向窗外的月，总觉得与在云中所见的有点不同，或许云中多风沙，那里的月亮总是朦朦胧胧。

为了不打扰身侧熟睡的明远，蓝祈悄悄套上外衣，下了床。他无事可做，只好坐在房里的方桌旁看青瓷瓶里那枝桃花。这枝桃花正是今日布衣少年赠予他的那枝。在清凉的月色下，显得特别可爱。花可爱，送花的人却不太可爱。蓝祈想起那个小鬼只觉心中又平添了几分郁闷。

他决定出去走走。

*

宛州商业繁荣，夜市昌盛，所以没有宵禁。这点倒是和云中大不同。蓝祈悄悄下楼，只见守在前台的是小二。他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身前点着一盏油灯，几只蚊虫扑哧扑哧地绕着火焰飞。

客栈外挂着灯笼，红红火火，在夜里显得特别漂亮。街上没有行人，唯有打更人手持小灯笼路过。

他出了客栈，走在冷清的街上，月色皎皎，又觉得这夜孤寂得吓人。据说宛州夜市坐落在第七街。那是宛州城内最繁荣的地方。以蓝祈的轻功，去那里大概只需要一柱香的时间。

也不知道那里是怎样的风景。

蓝祈正犹豫不决时，却听到一声：“嘿！兄弟！”

他循声望去，只见布衣少年正盘腿坐在客栈的屋脊上。他的背后是又圆又亮的月亮，白得像女人涂满脂粉的脸。

“睡不着？”他问，嗓门不大，但是声音很是清亮。

蓝祈定定看了他一会，忽然腾地而起跃上屋檐。少年“哟”了一声，道：“轻功不错。”蓝祈冷哼一声，径直走到布衣少年身旁，坐下。

少年凑近他，瞧了瞧，嬉皮笑脸道，“我师兄说，长夜漫漫，难以入眠，都是心中有事。”

蓝祈不由瞥他一眼。这个句句不离“我师父说”的小鬼居然改说“我师兄说”了。他奇道：“原来你还有个师兄……”

少年道：“我当然有师兄了，我师兄对我可好了，疼我，爱我，宠我……”蓝祈听了，当即大叫：“停停停停停！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像个娘们说话？”少年道：“这是事实嘛！”蓝祈听得头皮发麻，偏偏又奈他无何。他不由想起少年的名字，籽莲，也是够娘够古怪的。

少年突然问：“你呢？你疼不疼你的师弟？”

“滚滚滚！我的师弟才没你这样神经兮兮又娘又嗲！”

蓝祈说完只觉火气簇簇往外冒。他刚才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到屋顶和这小鬼聊天来了。

少年见蓝祈没待片刻便要离开，连忙拉住他的手臂，道：“诶诶诶，你别走！反正长夜漫漫，咱俩何不趁此月色长谈一番？”

“你烦人！”

“我烦人？嘿嘿，那你无聊。”

蓝祈瞪他一眼，少年继续道：“你若不无聊，怎么会找一个你刚认识不久又讨厌得很的人聊天？”

蓝祈一时被噎住了，只能继续骂道：“要你管！”

少年叹道：“火气太大，极易伤身。我师父……”

“闭嘴！”

少年竟真的安静下来。

蓝祈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这难得的清静实在太过短暂。不到片刻，少年又道：“要不你来问问我为何长夜漫漫难以入眠？”

“……”

“问嘛！咱俩如果不说话，坐在这里做甚？难道赏月？”

蓝祈讽道：“你方才不正是在赏月么？”

少年摇头道：“才不是呢！我只是想我师父了。”

蓝祈心中一动，踟蹰道：“……所以你才睡不着？”

“啊？……啊！这个倒不是，我无法入睡只是因为兴奋。”少年撒开手道。

“……武林大会？”

少年点点头：“为了参加这次武林大会，我真是历经千辛万苦啊……”蓝祈翻了个白眼。“差点把师父给的盘缠都花光了……”少年叹了一口气，道：“师父说，中原高手几乎都聚集在红袖楼，也不知道今次会派谁去参加武林大会。”

蓝祈想了想：“应该是木萧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