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水（1 / 1）

紫方云宫

“水神洛霖，参见陛下！”

“洛霖，快快起来，此刻只你我兄弟二人，何需如此多礼。”天帝上前虚扶一把，见水神坚持跪地不起，知水神必有事相求，眼睛微眯，等待后言。

“陛下，洛霖有一事相求，若陛下相允，洛霖与水族愿此生只效忠于陛下一人，绝无二心！”

见水神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天帝若有所思。一直以来，水族鸟族势均力衡，各自为政。鸟族自有天后制约，倒也不足为患。而掌管水族的水神向来自命不凡，傲世轻物，为天帝所忌惮。如今，他自表忠心，当可高枕无忧，可他所求之事未明，天帝只颔首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并未答话。

“今日，微臣在南天门外得见夜神殿下，惊为天人，臣愿以八百里洞庭为聘，求娶夜神殿下！”说完便又是一拜。

“这……”天帝讶然。天帝曾想过与水神联姻，只联姻对象乃是水神之女，未曾想水神如今竟对润玉一见倾心且愿自献领地只为求娶润玉。润玉于他，不过是一夜风流的产物，如此想来，若是能以润玉一人之身换水族千万年的忠诚倒也值了。

“陛下，求陛下应允，臣之忠心，日月可鉴！”见天帝神思恍惚，水神紧张的很，生怕天帝不允，再次叩头以示忠诚。

“你忠心为我，本座岂能不知！快起来吧。”天帝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只是润玉乃本座长子，本座是万万不能让他受了委屈的，如今将他托付给你，你定不能负了他。”

“请陛下放心，微臣此心，只装得下夜神一人，必不相负！”天帝对润玉如何，水神怎会不知，如今所求已成，多说几句好话哄他开心又如何？

生在天家，向来身不由已。润玉此生从未因天家之子的身份有所得，却因这天家之子的身份失所有！

忘川边界

“二位公子，可是要渡河？”一白发老翁对着旭凤和润玉喊道。

“是，我兄弟二人第一次来到此地，还要劳烦老伯引路。”此刻的旭凤着一身黑衣，一双凤目顾盼神飞，更显俊逸张扬。他回头看了眼润玉，只觉这青灰色与润玉着实不配，自家兄长就该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模样，玉肤玉骨之人，着这暗色服饰尤如白壁蒙尘，让他心中不爽快。

“兄长小心，这忘川之水可碰不得。”旭凤先行上船，后又转身一手牵着润玉的手，另一手揽着润玉的腰将他小心扶上船坐定后，方才入座。

润玉虽未曾到过魔界，却也是听说过的，忘川之水非水，乃是由无数冤魂与煞气组成，六界之中，无论是人，妖，仙，亦或是术法大成的高阶之神，皆触之则痛如蚀骨灼心，饮之则肝肠寸断前尘尽忘。

“从前只知忘川之水蚀人骨，泯爱恨，却不想这忘川之景竟如此之美！”润玉轻叹道。

那撑船老翁笑笑：“忘川之美，在于忘情，此中滋味，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老夫观二位公子品貌非凡，尤其这位青衫公子，老夫在此撑船数十万年，这是第二次见到如此风姿卓越之人。”

“那是自然，我兄长之姿乃是天下第一。”旭凤骄傲的说，转念一想，复又道：“第二次？这天下间，竟还有可与兄长比肩之人？”

老翁望向远处，似陷在回忆中：

“那是数万年前了。一位仙子容颜倾城，神色凄楚，哀伤绝绝，当时我观她似有死意，便想开导开导她。我记得我当时问她，为何如此悲伤。她答，若有一相爱之人，与之立场相对，该当如何？我说，你二人心中若有彼此，这些便不算什么。她复又问，若在一起必会失他性命，又当如何？我便不知道作何回答了。她又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总不会有什么比失了他的性命更让我无法承受了，我明白了，多谢老伯。”

老翁突然神色微变，“后来，大概是多久呢，时间太久，老夫不记得了，只记得再次见到那仙子时，她面上哀伤更甚，神智亦不算清醒，只喃喃道‘九日，九日’便突然跳入这忘川之中，老夫不及阻止便已尸骨无存。”那老翁仰天叹息，“红颜薄命，当真可怜！”

旭凤润玉二人视线交汇，旭凤见润玉面色动容，便伸手握住润玉冰凉的手，似是在安慰他，润玉回握，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