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1 / 2)
30X9年7月25日,东八区时间晚上十一点。
隋昂不在,孟怀书早早地就撰写好报告,发送回红楼。
发送的时候,他有意避开芒果,让芒果自己给自己洗澡去。毕竟是个会说话的东西,鬼知道它的设计者究竟给它添了哪些功能。
孟怀书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为好。
事情都处理完以后,他看了一会儿全球峰会的直播,就上床睡觉去了。睡前,顺便把芒果拉到房间角落里的磁悬浮板上进行充电。
这一晚,他入眠得还算快。兴许是因为被子上残留着隋昂信息素的味道,指不定里面有助眠的功效。
和隋昂那种半年也不见得做几次梦的人不一样,孟怀书每晚都会被拉进一个个无法逃脱的梦魇当中。
一会儿是十五六岁的他站在学校门口,身边都是匆匆而过的Alpha和Omega,他无法在他们之中找到归属,整个人似被名为寂寞无助的怪兽吞没。可即便如此,梦里的他看向那些Alpha和Omega的目光依旧冷漠,甚至带着敌意。
又过了一会儿,学校的校门似乎变大了,他依旧麻木地站在那里,似乎成了一座雕像。
校外,身着一身古板制服的女人坚定地朝他走来。粗跟高跟鞋踩在地上嗒嗒作响,声音莫名在他耳边放大,他胆战心惊地听着这熟悉的脚步声,雕像般的身体终于舍得动一动,甚至更夸张地想要逃跑。
然而女人突然厉声叫住了他,“魏锋!”
梦里的少年停下了步子,像是被浸在三月的寒冰里,整个人止不住地哆嗦。
意料之中的巴掌挥在他的脸上,青天白日之下,女人的脸却像罩在阴影里,可怕又扭曲。她的声音也突然变得尖利起来,用最粗鄙的言语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从没养过你这么不知廉耻的东西!”
女人的每一个字都落在他的心尖上。每吐一个音,他便抖一次。
他却一句辩解都说不出,身体也跟被定住了似的,一步也逃不开。
就在他惶恐不安之际,他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搂住。他被捺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全身的颤栗止住了。他想去看看这个将他从寒冷之中救出来的人是谁,然而对方将他抱得更紧了,像把全身的力都使在圈住他的双臂上。他觉得有些窒息。
孟怀书突然睁开眼睛,醒了。
眼前那个声嘶力竭的女人消失不见了,只有在月光照耀下显出淡棕色的木制衣柜。
他去寻找让自己在梦里觉得窒息的源头,结果看见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隋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儿,滚热的胸膛贴在他的背部,浅浅的呼吸喷吐在他的发丝上。
隋昂似乎刚睡下没多久,还没彻底入眠。感受到孟怀书在自己怀里调整了个姿势,便含糊着声音问他:“把你吵醒了?”
孟怀书转过身,看着隋昂半闭的眼睛,哼了一声,“你手臂很沉。”说着,手就摸到了男人搭在自己腰上的前臂,期望对方赶紧挪开。
男人照做了,只不过手还留在那儿,五指带来的微妙触感让他觉得有些痒,然而不管他再怎么挪动男人的手,对方都纹丝不动,只对他嘀咕道:“乖,睡觉。”
此时两人谁也没注意到黑暗中,角落里突然闪起了两个金色光圈。
***
30X9年7月26日,东八区时间上午十点。
这天上午,发生了一件让孟怀书很头疼的事。
当他把芒果从角落里的磁悬浮板上抱下来的时候,芒果突然对他喊了一句:“妈妈,上午好。”
因为各种原因,孟怀书对“妈妈”这个称号很敏感,更别说有一天自己突然被扣上了这个帽子。
他可不觉得自己这辈子能给什么Alpha生出孩子来。
孟怀书内心万分抗拒,拎起芒果的后脖颈就往别墅的一楼书房走去。
此时隋昂正在看报纸。
今天所有报纸的头条都和昨晚的全球峰会开幕式有关,其中菲尔总统那轻蔑一笑最值得人津津乐道。亚盟的报纸称其没有总统风范,公然蔑视亚盟首相;反之,北美记者则认为菲尔这回志在必得,面对亚盟的无端指控,摆出了该有的态度。
对于内行,报上的话只能当个参考罢了。而对于外行,媒体的过分解读却益于政府向公众传播“正确”的信息,以便控制舆论。
当孟怀书拎着芒果到隋昂面前的时候,后者正好在全息屏上打开了各联盟国的主流社交媒体,果然除了边缘国家和欧盟外,双方都炸开了锅。
国与国之间的怨怼一经挑起,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隋昂觉得无奈,刚一抬头,却又遭到了孟怀书莫名其妙的指责。
“隋昂,你是不是篡改芒果的设定了!”